林铃儿知道她的厉害,却也知道她的弱点,她就是喜欢人家溜须拍马,喜欢听人家把她说得天花乱坠,把她当娘娘一样捧上天,喜欢受到别人的重视,就算是个没品没阶、连个芝麻小官也算不上的管事姑姑,也要做出一品大员的样子来。
一言以蔽之,她就是个官迷。
见她问话,林铃儿马上摆出一副低姿态,怯怯地说:
“沈姑姑好。”
沈姑姑一愣:
“你认识我?”
林铃儿连忙点头:
“沈姑姑是这舞乐班的管事姑姑,小女怎么敢不认识?何况小女在西域的时候,就听说天盛王宫里有一位沈姑姑,将舞乐班打理得那是头头是道、井井有条,不管谁看了天盛王宫里的歌舞都要竖起大拇指,大家都说,这都亏了沈姑姑教导有方,所以姑姑您可能不知道,您的威名早就享誉海内外了!”
噗,林铃儿自己都快吐了,一个小小的舞乐班管事姑姑,难道威名能比国主还大?她连拓跋九霄当上国主的事都不知道,怎么会听过一个小小的姑姑?
可是,沈姑姑却信了,也只能说她没见识、太虚荣:
“真的?你们西域人也知道我?”
林铃儿亲昵地拉起了她的手:
“沈姑姑,您不知道,起初国王说要把我进献给外国,我是不愿意的,可是一听说要去的是天盛,我便马上想起了沈姑姑,若是能来到沈姑姑身边,跟姑姑朝夕相对、受姑姑教导,那么小女便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了。”
沈姑姑看着这个只露出一双大眼睛的姑娘,不用摘掉她的面纱,光是这一双眼睛就足以慑人心魄了,话说得她是如此心花怒放,真是越看越喜欢。
她拍了拍林铃儿的手:
“姑娘,叫什么名字?”
林铃儿含羞带怯地道:
“蓝衣。”
“蓝衣?好名字!你初来乍到的,又是个西域女子,对这里一定很不适应吧?”
“还好。”
沈姑姑满脸是笑,一种由内而外的欢喜将她整个人都煮沸了:
“以后啊,跟姑姑不用客气,有什么需要就直说,姑姑一定会多照顾你的。”
林铃儿想了想,将那串额饰取了下来交到沈姑姑的手中:
“姑姑,这串珍珠是我在高昌国时国王亲赐的,据说颗颗取自南海,虽然不是很大,但这质地形状却是上品中的上品,还望姑姑笑纳。”
也许以后她并不需要这位沈姑姑多多照顾,可是现在她却是有事要问她,所以牺牲这一串珍珠倒是值得的。
沈姑姑看着手中圆润光亮的珍珠,眼睛更是变得雪亮雪亮的:
“哎哟,瞧这姑娘,真会办事。”
她毫不客气地将珍珠揣进了袖袋里,
“说吧,想让姑姑帮你点什么?”
无功不受禄,这个道理谁都懂,既然对方有所表示,必是有所求了。
林铃儿也不需要客气了,好话哄到她敞开心扉,珍珠让她有求必应,索性直接切入正题:
“是这样的,姑姑,刚才我听姐姐们说国主对女人……”
她眼中询问的意味明显,谁料沈姑姑却马上制止了她:
“嘘!”
随后她跑到门口向外看了看,赶紧把门关上,又折回来,才小声说,
“蓝衣,在这宫里,国主的事可千万不能乱说,咱们国主脾气不好,说多了只会惹祸上身。不过既然你问了,我就告诉你,这宫里的人都在议论,说国主他……”
说到这,沈姑姑也是一脸为难的样子,林铃儿急得不行:
“他怎么样?”
沈姑姑伏在她的耳边,声音压得低了再低:
“他对女人不感兴趣!”
“啊?”
林铃儿的反应很大,简直可以说是惊恐,
“不会吧?”
拓跋九霄对女人不感兴趣?那她算怎么回事?
转念一想,一个念头又跳了出来,三年了,人都会变的。
难道这三年来他一直没有找她,就是因为……他的性姓取向变了?
天呐,她把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果真如此的话,便不难解释他为何同意了与高昌国公主和亲,却又避而不见,干脆将她赶走、当作没和亲这回事了。
脑子里正旋转着这种奇葩的想法,只听沈姑姑又说:
“其实说不感兴趣吧,也不完全对,虽然国主登基以来一直没有立后纳妃,但他倒是经常会去看一个女人。”
一直没有立后纳妃?三年了,说他不喜欢男人,谁信呐?
不过他经常会去看谁?
“谁?”
她小心翼翼地问,声带明显地颤抖着。
沈姑姑小声说:
“摄政王吴用的女儿,吴清清。”
“吴清清?”
吴清清不就是上官清清?
说他没有立后纳妃,说他不喜欢女人,又为何会经常去看吴清清?难道只是像他之前说的,兄妹情?
老天爷,为什么她变得一点都不了解他了,她甚至开始怀疑,三年前跟她在一起、还生了女儿的那个他,真的存在过吗?
沈姑姑叹息着:
“唉……真是搞不懂,国主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你看看刚才那群小女子,不只她们,这宫里的每一个女人都在绞尽脑汁地想要得到国主的青睐,可惜啊可惜……”
她边说边摇头,也是一脸的迷茫,林铃儿以为她还会说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她却道,
“好了,你先收拾收拾,今天不用练功,就歇着吧……对了,过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