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了。”
“吃完了碗就搁那,我一会来拿。”
这说话不客气的丫头叫风儿,平日里会来给她收拾屋子,到饭点给她去厨房端饭菜,其余时间很少在牡丹院瞧见她。
这丫头人倒是不坏,只是口直心快,想必是觉着自己跟了个没用的主人,难免心里有些窝火。
鸢萝对她,倒是热情相待,经常主动找她聊天,时间一久,风儿也和她关系缓和一些,说话也不像初见那样刻薄,做事也比之前上心。
“你为何叫鸢萝?”
她的名字,不止一人问过,鸢萝歪着脑袋想了想,笑着答,“鸢萝是种花,娇小,鲜艳,它需要有阳光的地方才能生长,这是我爹娘给我取的名字。”
“真好听,你爹娘应该挺有学问。”
鸢萝愣在那,提到爹娘,她的记忆朦胧,她依稀只记得,她的家很大,她娘喜穿素色衣裳,虽说面貌已有些模糊,可她记得她手上银质的龙凤镯,还有她脚上的铃铛,在走路时发出美妙清脆的声音。
“……我都忘了……”
鸢萝嘴角扬起苦涩的笑,她对自己的身世记得太少,也许她的家人也早忘记他们还有个遗失的女儿叫鸢萝。
日子一天一天甚是乏味,鸢萝开始厌倦这种枯燥的生活,可还是克制住心里的郁闷。
去给大夫人请安是每日必要之事,今日她起个早,也不知是何来的心情,让风儿给画了个明艳的妆。
“可好看?”
“好看。”风儿对自己梳妆手艺十分满意,看着镜中的鸢萝,不由感叹,这样如花的女子,任谁不爱。
鸢萝挑了件喜欢的衣裳,便和风儿往东院走。
“二少爷回来了!二少爷回来了!夫人!少爷回来了!”
门童提着行李箱从鸢萝身边跑过。
她停下脚步立于廊前,回身朝走廊深处瞧去。
她来沈家一个月,还未曾见过沈家二少爷,只知是沈家唯一独子,听闻生的好看,从小尤为娇惯。
走廊深处一年轻男子提着鸟笼由远而近,一身蓝袍,玉树临风,面容俊朗。
两人目光相对,同时一怔。
好一个美丽的女子。
好一个潇洒的翩翩公子。
这一眼,便忘了时间,记下此人。
两人眼神交织好一会儿才分开,鸢萝羞涩的低下头,等他从身边走过才跟在他身后往内院走。
二少爷向前走几步,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鸢萝,什么也没说只是上下打量她,鸢萝停下脚步,诧异的望着他,正好仔细的看清他的脸,
鸢萝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男子,眉眼如墨,唇红齿白,活脱脱一个从画中走出的翩翩公子。
他手中纸扇支着下巴,俊秀的脸上挂着雍容自若的神采。
“你是?”
鸢萝没有回他,向他点了点头,低头走过。
她的身份是妾,和少爷在走廊闲聊,总会招人耳目。
“你是谁?”
她不理睬他,走进厅堂,大夫人及众人已经到齐,她自觉的立在一边,二少爷紧跟而来,眼神依然落在她身上。
他掀起长袍一脚跨进门槛,随他唤一声娘,大夫人的精气神都不同于往日,从来未见她笑,今日倒是头一回。
她宠溺的看着向她走去的儿子,拿起手里的小细棍轻轻敲了一下他的胳膊。
“你终于知道回来了?”
“娘,我这一回来你就当着全家面薄我面子?”
“哟,你还有面子呢,要面子不要娘?”
这二少爷可会哄人,他走到大夫人身旁,给大夫人敬茶。
“儿子知错了,回来特意来孝敬您的,这不还给您带了礼物,这是我特意花大价钱买的八哥,儿子想着它能给娘解解忧闷,毕竟娘不能像儿子一样,想出去就出去。”
他嘴上说的好,脸上挂着顽皮的笑。
“就你最皮,还孝敬我,你说你就在家里还学不好做生意,非要跑去天津?你学了什么回来?端个鸟笼子回来说孝敬娘?瞧你这幅纨绔子弟的模样,是不是你爹把你撵回来的?”
母子两你一句我一句搭着话,旁边的人也跟着作戏附和,这二少爷简直是沈家宠儿,堂上除了鸢萝插不上话,几乎每个人都稀罕他的很。
“四姨太,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