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起,烟尘百里。她撑伞而立,白衣苍凉,清冷疏离。
她的白丝如染初雪,根根素白寒凉,头上的鬼骨穿发而过,形影无意。
她从月老身旁走过,淡淡行礼,浅笑默然,翩翩走过,惊起风沙不急,尘埃遍地。
月老立在原定,寸步难移。眼里心里,都是那抹疏离的身影。他从不曾想,寻了她七千年,却只见黄泉孟婆,不见,阿香。
十五未满,月影成殇。月老手中的酒壶已空,再倒不出一滴杜康。谁道岁月荒凉,蹉跎成殇。唯有杜康,明君意,解烦忧,是再好不过的东西。
红衣上落满星光,忽明忽暗间引来无数的萤火。
萤火之中走出一位乖巧的清丽的小仙童来,一头青丝挽成灵巧的双髻,双髻上绕着青翠的玉带。她径直夺了月老手上的酒壶,“师傅怎的又喝那么多酒。”
月老微醉,转头看着仙童,摇摇头道:“哪里就多了?”
“不过是今日去了趟凡间,在那洛阳赏牡丹时,误入酒巷,才带了两壶罢了。”
仙童没好气的憋嘴,大眼睛透出水似的看着月老,“师傅又欺阿如,阿如怎会不知,你是先去了黄泉地狱,而后失魂落魄荡去了人间,专挑了酒巷子走。”
夜风徐徐,带起凉风,卷乱月老银白的长发。月老凝眉,并不看阿如,“退下吧。”
萤火似知人意,从月老的红衣上纷纷飞离。阿如也不在意,将袖中的解酒花露拿出,递与月老,“阿如来也不为惹师傅生气,只是红园里的情花生了异数,所以前来禀报罢了。”
“有何异数?”月老漫不经心,懒懒的问道。
阿如上前一步,回:“那株上古情花,落了。”
月老大惊失色,惊喊:“什么!为何现在才报!”他话音未落,人却如闪电般,疾速朝着红园飞去了。
阿如本想伸出手拉他,可却慢了一步,连月老的袖子都没有摸到。阿如无奈的哭笑,“我话还没说完呢。”
阿如没料到月老会如此,心觉闯祸,紧跟着就追回了红园。
她是这天地情花所化花仙,乃天界所育仙根仙骨。阿如从神识醒来开始,就在红园和月老一同看管情花,修炼仙法了。岁月漫长,不知不觉间,如今已有六七千年的光阴了。
红园内,月老正坐在石桌前,双手扶额。他一路跑得急,不知情的小仙娥只见月老疾速飞奔的身影,还以为红园出了什么大事。都纷纷跟在了红园外,伸着耳朵探着里面的动静。
阿如一回来便瞧见门口挤满了仙娥,额上划过一滴冷汗。这下月老,定是会生气了吧……
阿如上前清清嗓子,冷哼一声,驱散一众小仙娥。仙娥们虽是散了,但也有不怕事的上前和阿如询问道:“阿如上仙,月老上神一向沉稳,今日这般,红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阿如故作冷眼:“不要多问,活都干完了吗?”
小仙娥抿嘴,笑着退下了。
其实,也不怪阿如没有威严。谁让她自己七千多年,却还只修得童身。曾经同岁的仙子,仙娥们,如今都早已修成正形,只有她,无论如何,始终是个童身仙子。
阿如无奈的叹气,甩甩头走进红园。月老抬眼看她,并没有表情。阿如无奈,月老显然是生气了。她拿起茶壶替他续上一杯清茶,“师傅,刚刚我话还没有说完,你就……”
“我本来是想说,红园的上古情花落了,一片叶子。”
月老好气又好笑,伸手弹了一下阿如的头,“你啊你,再这样下去,如何得了。”
阿如撇嘴,“这哪怪阿如,分明是师傅你太紧张那花了。”
“红园情花这么多,偏师傅总担心灵力最强的那株。它是上古留下之物,轻易又不会作甚。”阿如指着普通的情花比较着。
月老的心思并不在阿如的话里。他出神的望着手里捏着的那片落叶,皱了眉。心里有所不安。叶落一片,到底还是她在那里,发生了什么。
阿如见他并不回应,也明他又陷入神思了。织女将彩霞泼向天际,流彩映照,五光十色,煞是好看。阿如踮脚飞去屋顶,仙群翩翩,她在上面朝着月老喊:“师傅,快来看啊。今日的霞光,美得醉人。”
月老应声抬头,七彩的流光穿过他的眼睛,却映出往昔阿香的身影。曾经,她也如阿如这般,喜欢坐在屋顶,看晚霞流淌在天际。
手上的那片落叶,渐渐发光,透出暖意。月老一个念头,还是打算去一趟黄泉。这般想着,便已飞身离开了红园。
阿如晃眼瞧见一抹红影,远远得飞出了天界,冲破一片彩霞流光。阿如的眸子冷了,随着那抹红影渐渐沉了下去。
黄泉地狱,烟尘四起,黑压压的鬼差进进出出,面色紧张。
月老心下疑惑,地狱定是有事发生,鬼差们才会如此。他随手拦下一位鬼差询问,被拦的鬼差利落的回:“上神不知,原是小事,只因办事的去人间鬼差勾魂时,勾错了阳间的魂魄。”
“无意一路下来,松看了阳历,竟将此魂送去了奈何桥准备投胎轮回。”
“谁知那枉死的鬼,刚将孟婆汤喝下。便有人发觉弄错了!亏得孟婆逆行运功,续回那鬼消散的情丝,抹了她的这段记忆,又将枉死鬼重新送回了人间。”
难怪那情花的叶,会落。月老有些气,她竟为了一个凡人,伤自己。他又问:“那你们这又是忙什么?”
鬼差一脸丧气,压低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