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有意遮挡了入室的日光,整间屋子都显得昏暗。
莹贵人躺在床上,随着呼吸胸前缓缓起伏,有太医已经坐在床前,正交代站在一边的宫女注意事项,声音听着耳熟。
听见有人走近,太医转过身,晴月见了那张脸,心一下子乱了一拍,还是和舍子喊道,“原来是齐太医啊。”
静贵人看了眼默许,又看着和舍子,“齐大人是一同和我们从淮阳府北上,来了宫里的。”晴月见静贵人面有疑惑,便紧接着补了一句。
“静贵人吉祥,两位……小主吉祥。”默许起了身,行着礼,却又偷偷望一眼晴月,见对方不肯朝自己多看一眼,便像失了望,连带着眼里的光都落寞下去。
“茗贵人可无大碍了?”静贵人倒是没注意这微妙关系,只顾走到床前伸出手轻摸了茗贵人额上的毛巾,“好端端地,怎么又受了这种惊吓,把人给害成这样……”
“茗贵人刚刚喝了汤药,才睡下……不过臣刚把了茗贵人的脉象,发现虚得厉害,”默许收了落在晴月身上的目光,侧了身子,看着静贵人坐在床沿,替茗贵人将手放进被褥里边,“问了伺候茗贵人的宫女芷兰,说是茗贵人近日来一直受失眠困扰,已经连着几夜未曾合眼。”
“在这宫里,谁又能睡得踏实呢?”静贵人喃喃一句,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在自己寝宫内,便干咳两声,“见茗贵人现在睡得暗安详,我也放心了……”
“嗯,臣不过是把一些助眠的药材一起煎煮了,”默许的回答总是像隔着一段距离,与之前在淮阳府与晴月讲话全然不同,“只是茗贵人偶尔还是会惊醒,想必是昨晚受得惊吓太大,估计得花些时日才能有所好转。”
晴月已全然没了看茗贵人的心思,虽然眼睛不敢再往墨许身上瞧去,却是把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印在了心里,只是这些话听上去冰冰冷,不像是淮阳府上那般温情。
也不知默许和莹贵人的贴身宫女芷兰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晴月回过神时,屋子里已经只剩下静贵人跟和舍子,就连淑琴和樱兰她们也不见了踪影。
“别愣着了,”静贵人见晴月还站在原地,便催促道,“坐吧。”
见和舍子已经在桌前坐下,晴月三步并了两步,也落了座,“反正回了寝宫也无事,便一道在这里陪着茗贵人吧,”静贵人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成一道月牙,“两位妹妹,可对这宫里熟悉些了?”
“来了不过才一日多,只是在储秀宫转悠过而已。”晴月回道。
“和舍子妹妹呢?”话锋一转,静贵人又看着和舍子,“也是淑琴刚才跟皇后娘娘说了才知道,昨晚去了西宫那边,还遇见了纯贵妃娘娘呢?”
“是……是和舍子不懂规矩,误闯了纯贵妃娘娘的寝宫门口……”和舍子慌了,以为是静贵人要责备。
“不必紧张,不过是我们姐妹几个闲聊罢了,”静贵人被和舍子的反应逗乐了,掩着嘴笑笑,“只是姐姐进宫的时日比你们多了些,就多说几句,皇后娘娘与纯贵妃娘娘的关系都心知肚明了,所以以后呀,你们多小心也不为过,跟这纯贵妃娘娘不管是责是赏,都远离了关系……”
似懂非懂,和舍子点了头。
“那和舍子妹妹昨夜在西宫,可还见过什么?”静贵人继续聊着。
和舍子歪了歪脑袋,也没想起还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来,昨天夜里自被捉进了咸福宫,和舍子整个人便昏昏沉沉的,哭了多少句,流了多少泪,都记不清了,只知道自己害怕得直抖,若不是淑琴及时赶到,估计都要崩溃过去。
和舍子摇了摇头,静贵人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晴月听着两人说话,又看了看这屋子里,比起毓庆宫是小了许多,但精致玩意儿却一件不落,只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诶?这莹贵人的屋子里头,竟还没上烫茶的器具呢……”想着,便脱口而出。
“茗贵人喝不了茶,说是睡眠浅,”静贵人答道,“即使是清茶,喝几口便睡不着了。”
“哦……”晴月越过和舍子的肩膀,看着依旧躺在床上宛如不曾察觉屋子里还有他人在的莹贵人。
到中午时,气温又比上午冷了些。晴月与静贵人行礼告别后,并未跟着和舍子一起回储秀宫去,而是一人又踱步到了御花园。
昨夜蓓兰烧纸钱的地方还沾着些灰黑色的印记,“昨夜自己经过这廊桥回储秀宫,时间也已不早,却并未见到有谁经过……所以莹贵人大抵是在后半夜才去了西宫,可这后半夜,莹贵人又怎么独自出门呢……”
晴月想着这事,没能注意到脚下已经没了路,只觉鞋底一滑,整个人失了平衡将要跌落到湖里去,幸得有人从身后一把揽住,才没到落魄地步。
“啊……”余惊未定,晴月边按着自己的胸口,站定才看清身前的默许,“齐,齐大人……”默许方才从西宫沿着廊桥走过,只见晴月一副颇有心事的样子走在御花园,便止了脚步静看着。
哪知晴月这般入神,眼看着就要踏入湖里,还没反应过来,默许才紧忙一个箭步冲过来,要不是身手快,晴月这时已落入水中。
“晴月姑……晴月小主受惊了……”见晴月一脸惶恐,默许紧忙松了手,退后两步行礼,“臣只是担心小主,才贸然上前……”
“恩……”晴月只觉心跳有些快了,脸上像火烧了一般,“多谢齐大人出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