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宴会,程颐也在席间,难怪他的声音自己会觉得熟悉,那宴会上的年轻男子,自己熟悉的人不过就是宋清如与他二人。
“原来是你!”梁以似是怒极,指着程颐嘴唇的手指微微颤抖。
“原来那天晚上是你!是你!”梁以虽然比程颐正正低了一头多,此时却好像是炸毛的兔子,愤怒让她气场比平时都强上了几分。
“什么是我?”程颐脸上的笑意更浓,眼神平静地看着眼前的梁以。
“大前天,宋清如刚刚高中府里设宴那晚,是不是你在走廊里乘我醉酒轻薄了我?!”梁以小脸涨得通红,刚刚自己还想着要转变对程颐的偏见,此刻想来眼前人与那寿梁侯并无二致,都是一样的登徒子,自己还对他千恩万谢,担忧他因为自己而得罪于那寿梁侯,现在想来自己真是单纯又愚蠢,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竟不自知。
“哦?有这事,那你且说说我是如何轻薄于你?”程颐敛了面上的笑意,眼眸中有暗色涌动,梁以只当他的转变是被拆穿之后的恼羞成怒。
程颐向前走了一步,将梁以逼退了一步。
“你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亏我刚刚还感谢你!真是一个别无二般的登徒子!”梁以此刻已经完全将程颐当做了那日轻薄于自己的男子。
程颐面色却越来越暗,眼前人误把自己当做了那日的轻薄之人,如此愤怒,只是不知道,她知道她嘴里的轻薄之徒正是人前一本举止循规的宋清如时,会不会也会如此愤怒。
思及此,他心下的怒火更盛,面上的笑意也完全没有了痕迹。
“是我又如何?我们早晚会成婚,这不过是我先教你如何与你的夫君相处罢了。”程颐又向前走了一步,梁以被逼得一个踉跄端坐在了床榻之上,气息不匀地怒视着眼前的自己。
“你倒提醒了我,今晚月色无边,良辰美景不可虚设,我再教你一些为妻之道吧。”那程颐言毕,便伸出手捉住梁以的双肩,低下头,欲吻下去。
梁以大惊,这才刚出狼窝,又入虎穴,这人的力道却比那季默尘的力道还要大,怎么面上确实清秀的公子,力气却越大,此时又是在自己的屋子里,姐姐与侍从都在前院参宴,自己出来的时候,那宴会才刚刚进行到了一半,此时怕再没有人会来救自己。
她猛地侧身躲开程颐的亲昵,乘着他尚未反应过来的间隙,拿起床上的枕头,对着程颐的脸便砸过去,这程颐头微微一侧,便躲过了梁以的攻击。
“脾气不小,刚刚怎么没有这股子反抗的力道?”程颐的语气里分明是极大的怒气,梁以不知他这怒气是从何而来,明明该生气的是自己!
“我只当你是救我于水火之中的正人君子,没想到你比那寿梁侯一般的登徒子更不如。”梁以急促地喘着气,瞪大了眼睛,怒视着眼前之人。
“对,我不是那宋清如一般的正人君子,自然不行君子之事,那又如何?”程颐松开对梁以的禁锢,退了一步,拂了拂身上乱了的长袍。
“你说什么,这和大少爷有何关系?”梁以道。
“旁人可能不知晓,我晓得你因爱慕于宋大公子而不愿嫁给我,但是你要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婚约已定,便是皇上也是无法擅自改变的!”程颐再次低下身子,凑在梁以的耳畔,轻声说道。
梁以像是听到了六月的惊雷,整个人都僵在原地,他居然什么都知道。
“那你既然知道我爱慕别人,我又只是宰相府中一名侧室的妹妹,说白了就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娶我,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不是吗?”梁以虽然很少外出听闻那些朝堂之事,只是对于这些官员之间的婚姻缔结有些了解,官员子弟之间的婚姻多半是讲究门当户对,门户之见的连接,为了各自的利益,自己对于这程颐,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利益好处。
程颐见梁以承认得斩钉截铁,眉头锁得更紧,手上的力道加大。
“我最喜欢做那棒打鸳鸯之事,你若心系于我,我反而觉得无趣,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倒觉得挺有挑战性,愿意一试。”程颐俯身凝视眼前的女子。
“那你就拿你的一辈子幸福来试吗?还要搭上我的!”梁以真的觉得眼前的人是个疯子,一点也不假。
“又何妨?人生不过游戏一场,玩的尽心便好!”程颐笑出声,嘴角一个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
“你自己游戏人生,我可不愿意与你玩,这婚约我退定了!”梁以纵使被他强压在身下,完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架势,却目光灼灼,毫无怯意。
程颐被她眼中的坚定所愤,怒极反笑,一把松开对她的禁锢,梁以得了自由忙坐着向床后退了退,一把抓过榻上剩下的一个枕头抱在胸前,一脸警惕地看着眼前的程颐。
程颐见她一副防备的样子,轻笑一声:
“你倒是愿意为他守身如玉,可惜妾有意郎君是否有情?此时你的爱慕之人正在前院挑选他的未来正妻呢,你怎么不去瞧瞧热闹,也帮他参考参考?”程颐的声音像是腊月里的冰水冲着梁以的脑门直直到下,冰寒彻骨。
梁以像是被戳了命门,抱住怀中枕头的力道松了松。
“怎么?不说话了?刚刚不是还对我出言不逊,咄咄逼人吗?”程颐立定,将肩侧的乌发撇到脑后。
“那是我的事,和我愿不愿意嫁给你没有关系!”梁以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兔子,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