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诫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怀里的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带着被子滚到了床的另一头,苏诫摸了摸自己薄薄的一层衬衫下面发凉胸口,竟然沾沾自喜地萌生一种给人暖床之后弃之如敝履的奇特错觉?
摇摇头,轻走出房间,阖上房门,黑暗之中苏韫琛紧闭着的眼睛突然缓缓张开,目光紧紧锁住床头摆放着的乳白色液体。
下决心似的咬了咬下唇,苏韫琛最终还是端起那杯已经发凉了的牛奶灌下肚子,醇香的奶味夹杂着淡淡的蜂蜜甜气,苏韫琛舔了舔嘴角,眼睛亮亮地眨了眨,想起什么似的突然红了脸,皎洁的月光之下红着脸的女孩惊慌失措地把自己埋在被子里,甜腻的香气**地环绕在狭小的房间里面,难以消散。
再次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苏韫琛迷蒙地揉了揉眼睛,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久,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肩膀,昨天夜里睡得很好,甚至可以说是一夜无梦,自动过滤掉睡前那场似梦幻般不真实的一幕,想着第一天住到人家家里,至少不能赖床太久,可是刚一走出房门,看到的竟然是苏诫套着一件“太太乐”一脸严肃地煎鸡蛋?
有些意外地走到厨房门口,苏韫琛偷偷瞄了眼锅里面滋滋作响的煎蛋,不仅没有发糊,甚至形状还是意料之外的完美椭圆形。
也许是注意到有人围观,苏诫的动作明显做作起来,甚至圆润地让扁平的鸡蛋在锅底原地旋转了三周之后才关火出锅。
嫌弃地哼哼两声,苏韫琛大步走去卫生间,视线完全没有在桌面上丰盛十足的早餐上停留片刻。
无力地叹了口气,苏诫突然觉得讨好一个女生比满足成百上千顾客的需求简直难太多!
等到苏韫琛收拾好了回到餐桌上,苏诫已经喝下了最后一口豆浆,正对着镜子往身上套西装。
苏韫琛从没见过苏诫竟然也能这样一副打扮,紧紧地束到领口的灰色暗纹领带,搭配着深蓝色的条纹收身西服,明明之前都没有,今天竟然又在鼻梁上架了那个无框金边眼镜。
衣冠楚楚地站到苏韫琛面前,苏诫低头沉声问道:“你好像很嫌弃我这身行头?”
苏诫话里听不出不满,倒真像是在询问朋友自己这身衣服穿的怎么样,可是一想到面前这个年纪轻轻一肚子坏水的坏蛋把自己骗得无处可依,满腔怒气纷纷转化成为更深的嫌弃,一把扯过苏诫整理得严实合缝的领带,抓起离手边最近的一杯豆浆毫不犹豫地泼了过去。
豆浆热气未散,苏诫目光沉了下来,扯下领带和衬衫扔到地上,一言不发地走回自己的卧室。
苏韫琛胆战心惊地又有点期待地等着对方的发怒,就是那种想看着仇人气急败坏而自己稳如泰山的心态。
可是几分钟之后,苏诫换上一身直挺帅气的浅咖色西装,搭配着青色翼领衬衫站在她面前,轻佻地用食指弹了下额前还残留着水珠的短发,深邃的目光直直地打在苏韫琛的心口,“既然琛琛 喜欢浅色的,看这件怎么样?”
苏韫琛的任性举动就像是不老实的小猫一巴掌挥到棉花上似的绵软无力,哼哼唧唧地拿起叉子吱吱啦啦地戳着盘子上面煎的嫩滑的双黄蛋,一双圆眼睛有仇一样每戳一下就发狠地瞪一眼。
“慢慢吃,等我回来给你办了户口,过两天就回学校上学。”
苏诫一边换上皮鞋一边如是说,语气是肯定的祈使句而不是在商量。
苏韫琛手上的动作顿了下来,不赞同的目光投射到苏诫的脚边,苏诫没抬头却继续说道:“别用那种眼神看我,真有异议你就说话。”
“琛琛,我是觉得对不起你才替你做这些,我按照我的方式对你好,你不喜欢可以反对,但是没必要摆出一脸受委屈的样子给我看。”
“平心而论,你就算还留在花园路日子也不一定会比现在舒心,比起韩心夏和苏常胜,我们才是同一类人,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