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惨叫声,呼喊声,马嘶声,噼里啪啦的火爆声,兵器撞击声……响成一片,白天秀美的河畔顿时成为人间地狱!
但迅即,有人反应过来,呼喊着朝河水的方向冲去。接着,有更多的人马潮水一样涌了过去。这些侥幸逃脱的动物冲出火海,奔到河边,毫不犹豫地滚入河水中,凉凉的河水熄灭了身上的火,安抚了灼热的身体,滋润了干咳的喉咙,然而——
只听见“咚咚咚咚”一阵战鼓声,河水中的人们来不及爬出去,如蝗的飞箭穿破黑暗,射向河水,锐利的箭头毫不留情地扎在毫无遮挡的身体上……
战鼓继续在擂动,四面里火把通明,杀声震天……
孤雁关,伏卢父子闻报,急急忙忙登上城头,看着被火光映红的天边猜测。
伏卢兆问:“连营起火了?谁放的火?”
“还有谁?赫连人呗!弄不好是中计了。跟他们说赫连人就在附近,还不信?元韬才十七岁,正是愣头小子,急于立战功,却不想玩不过赫连人的!”伏卢澹涯嘲弄道,“赫连人都深入咱们后方了,他居然把阵营摆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两个不知深浅的花花公子!”
伏卢兆捋捋胡须:“咱们得去救啊!怎么说一个是皇孙,一个是长孙世家的公子,要是在咱们地面上有个好歹,朝廷那里说不过去啊!”
“错了,父亲,您不大清楚朝廷的状况。朝廷里位高权重的人希望他俩死——”他意味深长地说。
伏卢兆镇守孤雁关多年,岁数渐渐大了,心理上懈怠了不少。何况有儿子在,他乐得清闲自在。虽然对朝廷里的事情也多少知道一些,但并不十分清楚。即便是现在,他也不怎么好奇,只听儿子略作解释,也就不追问了。
“父亲,我们派几个人去看看,虽说不济大事,可好歹也是救援啊!挡挡外人眼就是了,过后朝廷追责,咱们也好有话说。”
伏卢兆同意了。
派出去的人很快就回来了:“赫连人夜袭大营,中了埋伏。我军歼敌八千,获战马五千匹,首战大捷!”
伏卢兆惊了半天才回过神,急忙吩咐:“澹涯,快,准备帐篷五百顶,不,一千顶!粮食五十车,祝贺韬皇孙大捷!”
首战告捷极大鼓舞了士气,振奋了人心。元韬和子衿又在军士中挑选出一万士兵,这些士兵皆是力气大耐力久身体素质过硬反应灵活的年轻军士,把他们组成精锐前锋队,同时提拔一批机灵勇敢的士兵为马前将军。
元韬自带六千,子衿率领从卫尉营带出的特训士兵五百人和剩余的四千人,围歼追击,相互呼应,相互配合,在半个月时间里连连获胜,大大销蚀了赫连人的嚣张暴戾。
他们并不打算给赫连人任何喘息的机会,元韬正面迎战,围追堵截,子衿设计夜袭,骚扰打击,赫连人惶惶不可终日。终于在第十八天端掉了赫连恒莱的部族大营。缴获马匹四万,活捉包括士兵在内的部族人口三万余众,牛羊十数万头。
赫连恒莱带着四千多人仓惶奔逃,投奔他的叔叔赫连健去了。
一个又一个捷报传到京城,朝廷极为振奋。
百官纷纷向瑞王贺喜,向长孙行道贺。
捷报同时传到安王府和养心别苑,嫣然来到养心别苑,与鸣凰分享这个好消息。
与捷报同来的还有子衿的书信,嫣然不等传报就来到书房,鸣凰甚至没来得及藏好子衿的信。
看到子衿的书信,嫣然美好无比的心情顿时化为乌有,她的泪噗索索掉下来:为什么元韬不知道给她写封信呢?
鸣凰赶忙拉她坐下,给她擦去眼泪,嗔怪道:“这正高兴着怎么哭了?别哭啊,对孩子不好!”
“谁要给他生孩子?”嫣然公主跺着脚哭喊,“子衿都知道给你带回信,元韬是木头吗?我怀着孩子,饭吃不下,觉睡不好,他就不知道问一声吗?”
鸣凰笑着哄道:“傻子,子衿信中说,这次传捷报的信使出发时,元韬还在外边打仗呢!打仗,是九死一生的事,该咱们挂念他们才是,我都给子衿写过好多信了,才得了这一封!再说了,他知道你怀孕的事情吗?”
嫣然气消了,小嘴嘟哝着:“不知道,我没敢告诉他。”
鸣凰道:“那你写封信,告诉他,他一定很高兴,打完胜仗,就迫不及待飞马回府,要抱抱他的小公主呢!”
嫣然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孩子,经这么一哄,就破涕为笑。
这时,夜暗进来,告诉鸣凰,宫里来人了!
来人是郑始,他传达慕容娘娘口谕,见着嫣然公主,一脸的笑意:“呦,公主也在,正好,省了老奴家这两条破腿儿了。娘娘说了,韬皇孙和子衿将军连立战功,捷报频传,树我北朝之威。特请嫣然公主和鸣凰少夫人中元节佛烛寺陪驾,以示嘉奖,等王师凯旋,一并给公主和少夫人封赏!”
嫣然很兴奋:“再有几天就是中元节了,我得好好准备准备。”
鸣凰这些天一直情绪不佳,总觉得心口窝堵得慌,胃口不好,她不想去伴什么驾,所以脸上也淡淡的:“你可真有心情!”
郑始回到萃曦宫复命,瑞王也在。
慕容婵道:“皇帝的情绪渐渐稳定,面色也红润了些。养心丹加了量,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眯起眼睛,对儿子道:“或者是有人背着我们做了手脚?”
瑞王道:“元清是最大的嫌疑人,但是我还不想对他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