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有小厮手捧着一个大大的描金桃木漆盘呈上来,盘上放着一根一尺多长的硬质藤鞭,在烛光的照耀下,藤鞭上面的倒刺闪着幽幽的光芒。
叶正言大步走过去,抄起藤鞭就往叶翊身上打,带着呼呼的风,与衣服撕裂的裂帛声。叶翊直直的跪在地上,紧咬着牙强忍,额头上大滴汗珠滴落。很快,他的衣服破了大大小小的口子,鲜血一点点渗出来,又因为鞭打而更加汹涌的迸溅出来。
叶夫人孟氏的心都揪紧了,她悄悄给身旁的侍女静儿使了一个眼色,压低了声音交代了几句。静儿会意,猫着腰从后门溜走了。
叶翊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锦袍都要被染红了。突然,叶翊再又挨了一下鞭打后,一口血喷了出来,他沉重的倒在地上,不住的喘气。孟氏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扑过去,紧紧抱住叶正言的腿哽咽道,“老爷,求您饶了叶翊吧,他只是一时糊涂,鬼迷了心窍……您饶了他吧……”
看见叶家的当家主母这样哭哭啼啼,没有一点端庄的样子,叶正言眉毛都像是打了个结,心中更是来气,他怒喝道,“你给我松手,还有脸求饶,看看你生的好儿子,简直丢尽了我叶家的颜面!非得等到他把叶家搞得声名狼藉,毁了我的官途才罢休吗?!”话音刚落,叶正言的手高高举起,朝着叶翊的背狠狠打下去!
孟氏见劝他不住,猛地压到叶翊身上,生生受了这一棍子,她闷哼一声,脸瞬间变得煞白,尽管如此,还是死死抱住叶翊不松手。“老爷,是妾身教子无方,您要打,就连妾身也一并打了吧!”
“孟雅娴,你以为我不敢吗?!”叶正言气极,抡起藤鞭就往母子两人身上招呼。孟氏首当其冲,剧痛一阵阵袭来,激的她的太阳穴汩汩作痛,她的脸上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母亲自小生活优渥,一向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如何能受得了这般毒打?叶翊的眼眶一红,滚出热泪来,他的喉咙像刀割一般难受,沙哑的厉害,拼命护着孟氏,大吼道,“爹!别打了,都是儿子的错,别打了……母亲受不住了……”
“知道错了?你早干什么去了!还敢给我说要跟个男人在一起!早知道你是这么个孽种,当初就不应该让你娘把你生下来!今天,我叶正言就要为叶家清理门户!”
“住手!”一声苍老而不失威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叶正言的母亲佘老太君拄着拐杖,在一众丫鬟婆子的簇拥下疾步走来。躺在地上的孟氏无力地抬了抬眼皮,看到佘老太君身旁的静儿,心里轻轻泄出一丝轻松,她艰难地扶着叶翊坐起来,太好了,翊儿有救了……
“母亲,您怎么来了?”叶正言赶忙停了手迎上去搀扶佘老太君。他自幼熟读儒家经典,对母亲十分孝顺恭敬。
佘老太君冷冷甩开叶正言的手,走到叶翊身边,看到他已是出气多进气少,怒道,“你是怎么回事?是要把我的宝贝孙子打死吗?!”
提起这个,叶正言虽不敢忤逆佘老太君,但仍是余怒未消,他的语气僵硬,“母亲,您不知道,此番的确是叶翊太过分了,竟想着要和一个小倌在一起,这要传出去,我们叶府要遭多少人家笑话啊!”他气又上来了,拿着藤鞭又要打将上去,“与其等着因为他毁了叶家,还不如让我现在就把他打死!”
佘老太君紧握拐杖狠狠敲了敲地面,“你给我住手!怎么,当了官脾气大了,有官威了,连你的老娘也不放在眼里了是不是?!”她太过激动,连连咳嗽了好几声。
叶正言急忙给佘老太君顺了顺胸口,安抚道,“母亲哪里话,儿子不打了就是。”叶正言回过头,狠狠瞪了一眼叶翊。
“叶翊此举是不太妥当,可是毕竟他年纪还小,难免做出什么混账事,小孩子不懂事罢了,”孟氏趁机道,叶翊闻言想反驳,孟氏暗中狠狠地掐住他腰间的肉,叶翊吃痛,把话咽了下去。她接着虚弱道,“请老爷和娘放心,妾身一定会好好管教叶翊的,断不会这他再做出此等糊涂事来。”
孟氏的话有条有理,先是认错再是表明态度,佘老太君对此颇为满意,她对叶正言道,“听到了吗,雅娴是个知情知理的,会好好管教叶翊的。你也是个死脑筋,怎么能对着儿子下这么重的手?快把我心疼死了。”
“娘教训的是,”话已至此,叶正言也不好再说什么,他一时脑热,这时已缓得差不多了,慢慢冷静下来。“雅娴,你是叶家当家主母,以后要悉心教导叶翊,他也该有个叶家嫡长子的样子了。”
“是,妾身谨遵老爷与母亲的教诲。”
“你明白就好,”佘老太君对着叶翊嘘寒问暖了一番,细细嘱咐身边的赵婆子把她私库里的老参等名贵药材送过来。见夜已深了,就又回去了。叶正言小心搀扶着她,一并离去。
眼见得浩浩荡荡一群人走了,孟氏再也支撑不住了,一迭声唤道,“快来人,叫府医来,把少爷抬回去!”
叶翊的院子里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一盆盆血水往外面送,一碗碗汤药送进来。折腾了大半宿,才稍稍安定下来。
孟氏躺在在叶翊床边,看着叶翊苍白的面容,又是泪水涟涟,“翊儿,你这又是何苦呢?”
房间里很安静,叶翊闭着眼睛,毫无生气。他的唇瓣微微动了几下,“……”
“什么?”孟氏没听清,她凑近叶翊的身边。 叶翊毫无所觉,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