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一间宅子里,主人大发脾气。
“你们到底是怎么办事的!杀个弱女子而已,也能搞出这么大的事情,还引起了邵玄冬的注意,一群猪脑袋!”
几个奴仆战战兢兢。
旁边一个管事道:“爷,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退路了。邵将军那边,很显然是起了疑心。听说,邵夫人与那虞氏有些旧交,这才掺和了进来。”
“那你说要怎么办!”
“衙门那边已经打点过了。正巧,何锦身上也不太干净,干脆就推到他的身上好了。”
“这不是推不推的问题。”屋主人语气焦燥,“邵玄冬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他如果一意查下去,迟早会查到我的头上来。”
“只要犯人自己认了,人证物证都全的话,邵将军还能说什么?若爷实在担忧,就只好……”
一阵低语过后,宅子里恢复了安静。
……
没等邵玄冬遣人去衙门打听,衙门的人却先上了门。
“何锦有嫌疑?”听了来人的话,邵玄冬不动声色,“有证据吗?”
一旁的陆青湘低头不语。
郭明朗的神情显出几分玩味。
衙差忙道:“就在今天早上,花巷那边有个叫做燕娘的妓子,突然发起疯来,手里抓着块血糊糊的东西,嘴里嚷嚷‘救命,索命’之类的。
管事的瞧着不对劲,便报了官。衙门里的人去看过后,才知道,燕娘手里的东西,正是虞娘子身上……不见的部分。”
闻言,屋内几人都是微微皱眉。
昨晚,心雁才去见过燕娘,人还好好的。
一个晚上的工夫,人就疯了?
郭明朗出声,“衙门的意思是,是那个叫做燕娘的妓子,杀害了虞娘子?”
“那倒不是。”衙差继续道:“毕竟花巷离着西市也有那么远。更何况,燕娘一个小小的妓子,哪有这样的胆量?但也肯定脱不了干系。
接着往下一查,才知道,原来这燕娘居然同何锦有染。她屋子里,还翻出了不少珍贵的首饰,全是何记首饰铺的东西。
更让人没想到的是,虞娘子出事的时候,何锦居然还在同燕娘fēng_liú快活。想起何锦昨天在衙门里那副哭地要死要活的模样,还真骗过了不少人。
这会,衙门已经让人去拿何锦了,估摸着也该带回衙门了。县丞大人的意思是,将军与夫人可要去看看?”
邵玄冬与陆青湘对视了一眼。
这都邀上了?
自然要去看看的。
看看对方,到底要搞什么鬼。
衙门一间审案堂,主审官惊堂木一震,声若惊雷,“何锦,人证物证都在,你还想抵赖吗?
燕娘已经招认,说你早对虞氏怀恨,恨不得亲手杀了她。可惜你体弱,自己动不了手,于是便买凶杀人。
前晚,你先是故意与虞氏大吵一架,将她赶出家门。接着自己又赶去燕娘那里,装作不知情,也好为自己洗脱嫌疑。
你花钱雇的帮凶,在西市行凶,又故意嫁祸给朱老三。就这样,还不能解你的恨,帮凶又将虞氏的内脏带给你,你好亲手发泄心中的怒意。
等到朱老三被捉,被定罪后,你又来衙门故意装作伤痛过度,扮演你的好丈夫角色。
但你没想到办案如神的邵将军会来,你怕事情有变,所以就装晕继续留在衙门,顺便收买牢卒提前毒死朱老三,来个死无对证。
真是好歹毒的心思!好残忍的手段!再不招实话,那本官就只有大刑伺候了。”
邵玄冬与陆青湘被引到审案堂的隔间,这场审讯似乎已经接近尾声。
旁边跪着一溜的证人,桌上还有些零碎的物证。
何锦低头跪着,头发散乱,显然是被人从床上扒拉过来的。
看他摇摇晃晃的身体,仿佛随时都要支撑不住,栽倒在地。
别说受大刑,随便赏两个嘴巴子,估计都能半死不活。
买凶杀人,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而且,如果凶手晚上是借着何锦的名头去敲门,虞娘子说不定还真不会太过疑心。
但,事情真有这么凑巧吗?
眼前这一切,井井有条,就好像是一副构好的画卷,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摆在他们面前。
但要构好这幅画卷,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
几个时辰的工夫,就能理顺这么多事情?
只怕是审官口中办案如神的邵玄冬,也没有这样的本事吧?
“哈哈哈哈……”何锦突然狂笑起来,抬起来的双眸猩红一片。
“放肆!”审官再拍惊堂木,“犯人竟敢藐视衙堂,藐视本官……”
不等审官的话说完,何锦一连串的怒音盖过了他的声音,“没错,人就是我杀的。我早恨不得亲手掐死虞氏那贱妇!
趁着我病弱,嫌弃我无能,就与外边的人勾三搭四。什么一天到晚忙着铺头的事,根本就是在找借口与野男人私会!
我受够了,我受够了!你们都该死,都该死……”
说着,何锦忽然扑向旁边的一个证人,紧紧掐住对方的脖子。
审案堂里顿时慌乱一片。
“快把他拉开!”
“回大人,拉不开。”
“打他的手啊,你们这群废物!”
眼看着乱糟糟一团,郭明朗不由蹿出隔间,正想上前帮忙。
人群却自动散了开来,众人还没拉开何锦,何锦自己先犯了病,整个人浑身激烈一阵抖动,随即僵直地倒在了地上。
“没,没气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