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鬼使兄弟,你们平时怎么办事的,这里这么多冤魂,”步风上神指指点点道,“实在是度厄上神的过失啊。”
“大人,鬼手不够,没办法呀。”白无常一脸无辜,“你看就这姐妹俩,互相嫌隙着,要想解开这怨恨,还得靠他们自己了结。”
“你以为这是区区姐妹情谊可以解决得了的事情吗?”步风深不可测地微微一笑。
齐家人不知是造了什么孽,两姐妹死后也不得安生。她们现在扭打在一起,扬起大量瘴气,叫人难以睁开眼。
一个怨妹妹愚钝无知,出卖亲人,使得国破家亡,另一个恨姐姐处处逼人,高高在上,使她半辈子抬不起头。
“我处处替你着想,为你争取更好的东西,你非但不领情,还恩将仇报,难道我太优秀也是过错吗?”齐庭玉扼住妹妹的脖子,满口是血。
“我不要你的施舍,”齐阁玉也扼住姐姐的脖子,双目通红,“顾渰无能,正朝羸弱,只要江山太平,跟谁姓又有何关系?我恨透了你们这群假清高的人,你们才是国家真正的蠹虫!”
“可齐阁玉,你最后不也活成了你所憎恨之人的模样?”重棠不顾步风阻拦,冲上前去质问道,“你为了做这所谓的慈善,几乎掏空祐王府,之后竟然又打起军饷的主意,你留下了自己一身善名,可你知道因为你有多少战士客死他乡么?”
“偷人江山者,报应在所难免!”说罢,齐阁玉忽然笑了,好像知道了自己的矛盾所在,“这就是我的可悲之处,对么?”齐阁玉闭上那双像是被血染过的眸子,松开了手。
齐庭玉见势不妙,下意识松开了手,扶住妹妹的肩膀。
“你为什么不掐死我……?”齐阁玉问道。
齐庭玉愣了一下,答道:“你都已经死了,我又怎会掐死你。”
“你不恨我么?!”齐阁玉却不满意这个答案。
“我恨死你了。”齐庭玉也哭了,“承担如此厚望的下场,就是你清闲闺日的时候,我写诗争第一流,绣花也要刺出第一流的水准,一言一行皆要费尽心思,你以为这是我想要的?”
看起来她们姐妹俩活得都不是特别如意,算是难得的一个共同点,只可惜生前没有推心置腹,以至于各执己见,酿成大祸。
“重棠,快回来!”但步风上神仍旧压低声音严肃道,“此处阴气骤动,恐是要引来赑风。”
赑风者吹六腑,过丹田,吹九窍,若是哪个凡人不巧碰上,立马骨肉消疏,其身自解。就是天神,没有上千年的功力,面对此风也难以招架。
这里是人间,平白无故的,就算是生了几只恶鬼,也不至于招惹来赑风。步风警惕地望了望周围,只见远处高高的小阁楼上,风吹白纱,一个宽衣大袍的人影正朝这里观望。白纱后边,隐约一个着紫衣的女子。
还没回过神,一缕阴气横生的赑风化作深色的兽形,冲向齐氏姐妹。齐庭玉下意识推开妹妹,挡在她前面。
赑风兽张开血盆大口扑了过去,众目睽睽之下,幽魂像是被扑散开的烟气,顿时消失。
白无常大骂一声“歹势”,连忙抛出一串锁魂链,将齐阁玉套住,一把拽了过来。
“你早用这招不就行了?”步风翻白眼。
白无常无可奈何:“上神,此人怨气已经消散,不然这锁魂链早被挣脱了。”这年头财政紧张,这等宝器可担待不起损耗。
赑风兽吃了魂魄,颜色更加浓稠,张牙舞爪地向众人扑开,众人连忙躲开。那兽物却头也不回,径直朝祐王的行宫闯去。
“不好,师尊,这赑风是有目的的!”重棠握紧麟夜剑,又不听师尊劝阻,追了上去。
步风叹了一口气,开始闭目捻诀,引出一阵白雾似的凤凰兽。
白无常张大了嘴巴吃惊道:“上神,您也能引赑风?”
正所谓逆风相克,如果不能以身阻挡住赑风的脚步,那么只能引另一缕与其相悖的赑风,二者相斗,或许可以平息。步风是风中化处的仙灵,对御风术天生精通,赑风虽是上古异术,但对步风来说算是小菜一碟。
说来,步风还曾把赑风引教给度厄。
若不是亲眼瞧见,步风还怀疑这阵黑赑风是度厄引来的。
重棠在黑兽扑进屋内之前冲进了屋,将毫不知情的予光护在身后。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腐蚀了屋顶和房门,碎瓦木屑悉数掉落下来,砸在头上生疼。赑风凤凰落在地上,与破门而入的黑兽迎面而鸣,修长的尾翼只离重棠一根指头的区别,令他脸皮发麻。
步风所召唤的凤凰虽然能克黑兽,但其本质不改依旧是赑风,常人不可靠近。
“快走!”重棠说罢,化作一头勇猛的夜狼,一口含住洛峰的腰,将他整个人叼在嘴里,示意予光骑上来,然后灵活地避开了赑风,向步风上神逃过去。
院子里步风上神却已经不见了踪影,白无常押着齐阁玉正要抹脚走人,发现夜狼放下予光和洛峰,化回了重棠的样子,松了口气,连忙上前指路:“步风上神方才发现了那阵赑风的指引者,现在捉拿他们去问命,你瞧,就在北边那座阁楼上。这赑风把此处冤魂吃得差不多了,我只能带这位小姐回去复命,诸位大人,告辞!”
齐阁玉垂首跟在白无常后头,两眼无神,问道:“庭玉…姐姐她是不是连魂魄也没了。”
“对,里都找不到了。”白无常头也不回。
“那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