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屋里头那个伤重的师傅沙哑着嗓子，还在止不住的咳着。家人拿了银两就欢欢喜喜找大夫去了。
杨怀瑾回头转身进屋，对着床榻上躺着的人安慰道：“你不要多想好好养伤。”
“杨大人！”钱有金踮起脚收了收肚子，才从拥挤的人群中走了出来。
邺都商会的那群商贾出了这等事后担心被牵连，会惹来无尽麻烦，就干脆推举钱有金出面了解。
钱有金圆润的脸颊，因着忧虑此事，竟也看上去消瘦憔悴了几分。只见杨怀瑾眼神一动示意他不要进来，只好乖乖等在门口。
杨怀瑾又宽慰了几句，才施施然移步走出。
钱有金往里头瞅了瞅，对着他道：“杨大人啊，这回真是麻烦了。也不知那火星子怎么会炸起来，锻造房烧完了后，都尉府已经上门封了地方。那些说好交货的兵器恐怕要等等了。”
杨怀瑾眉头淡淡皱起，目光往人群里扫了一圈。“锻造房一向闲人勿进，出事的时候可有异样？”
钱有金哈了哈双手缩进袖中，“我后来也去问了，没有生人进去过。一直都只有几个专门负责的老师傅在。”
风呜呜的吹着，杨怀瑾抿了抿嘴角继续道，“那他们烧冶铁块锻造的时候可有什么做错的地方？”
“没有没有。一切都是本本分分按老规矩做的事。我也纳闷啊！这事，朝廷会不会怪罪下来？”钱有金心中没底，试探的望着杨怀瑾。
杨怀瑾没有看他，只是牵起嘴角，淡淡说道，“这事是我主张要与你们商会协作的，陛下要追究还怪不到你们头上。”
忽然，杨怀瑾视线像是瞥到了什么不悦的画面，脚步急急跨出去。迎面对上人群中冒出来的人道，“你怎么过来了？”
阿初被捉个正着，清了清嗓子道，“你都把燕子六请去帮忙了，我猜事情一定棘手，担心你应付不来就过来了。”
萧湳之轻轻抬头，与杨怀瑾目光交错，随即两人皆是默契的转开了头去。
阿初还没察觉两人间的敌意，自顾自说道，“来的时候碰到六哥，他便把我送过来了。”
杨怀瑾向其点了点头，似笑非笑道，“又麻烦萧六哥了。”
萧湳之倒也从容，眼神绵长的扬起嘴角，只是笑意未达眼底：“阿初的事便是我的事，哪里麻烦。
三人站着有些别扭，正巧钱有金走过来道，“我替商会拿来银两抚恤伤患，方才借着你的人分发好了。要不大家一起去我那坐坐？”
说是坐坐，钱有金到是大大方方将他们带去了私宅的阁内休息。
从踏进这里，阿初便隐隐觉得后背的伤口还在发痛。果然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抬眼看去，这阁内装饰雅致，清香袅袅，一名歌女坐在屏后抚琴弹唱。屠老狗悄悄对着杨怀瑾道，自己
不喜欢这氛围，要跟着那些随从守在暖阁外。杨怀瑾颔首示意。
中间一张紫檀大桌放着几碟精致点心，四人围坐，阁内光线通明。
来者是客，钱有金看大家有些拘束，便先开了话头。他看着萧湳之问道，“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啊？”
萧湳之浅笑一回，“在下姓萧，便称萧六哥就好。”
阿初张了张口又闭上，原本她还想替萧湳之换个假名呢。
。。。。。。
燕子六受了杨怀瑾之托去查查线索，于是一个人脚步飞快的赶到了冶铁锻造的那处地方。
都尉府的人马正圈围在门口，不准人随意进出。遇上好事的议论纷纷，就出声喝止，“此处不得吵闹，往别处去！”
燕子六凤眼明亮，面上带笑道，“叨扰叨扰各位官爷，在下奉了杨侍郎之命，前来勘查出事的缘由。行个方便让我进去看看？”
那些人一听是杨侍郎派来的，也没多为难，粗略打量了下，招了招手就让燕子六进去了。
屋子里还余留些秽恶难掩的气味，燕子六眼眸一厉，以掌遮住口鼻进到了锻造房内。
地上横七竖八的断剑断柄，火钳榔锤。几口又深又宽的大熔炉，应该就是冶铁和冷铁时用的。熔炉下便是生火的木炭，眼下已经烧成了黑色小块，用手轻轻一捏，碎成了渣。
燕子六方才没留意，眼下才惊觉空气中还在飘散的余烟，淡淡的发青。
迈开小步，脚底忽然被些异物硌的难受。燕子六蹲下身子，地上只是一层烧灼后的沉灰。随即单手拨开些看，发现乌灰下面掩藏着一小块色白青的石块。
眼底闪过微微诧色。这东西他是认识的，硝石。遇水能溶，遇火能起焰。只要数量多，加上硫石粉，足够炸了这个锻造房。
这么看来，果然是内有隐情。
燕子六将小块硝石收起，撕下衣角一块包住，藏在了袖间。若无其事起身，看了下已无疑点才往外走。
“站住！什么人？”不远处看守的都尉府官兵正拦着什么人。隔得远些，燕子六也没看清。
他对着门口的两人一抱拳，“在下还要回去给杨侍郎复命，就先走了。”
“我来找人的！你们别不信啊，哎你们瞧—在里边呢，就是他！”
一双桃眼灿若朗星，不是萧琉璃这个麻烦精又是谁。
燕子六扶了扶额，讪讪一笑，“我不认识啊，先走了。”
见人要走，萧琉璃扭捏着嗓子喊道，“恩客~你昨日去了春楼还没给钱就想跑吗？今日好不容易逮到你，你可不能走啊！”
众人一团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