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四只蹄子踏的悠哉,四人一行往着邺都方向行进。
杨怀瑾与萧湳之坐在一边,又尽可能离的远些。
萧琉璃深吸了好几口空气,调整了内息,才放下帘子。先是暗自庆幸顺利出了矜县,再回首看着对面的萧湳之。可恶啊,方才丢脸丢大发了!
这人可是自己的亲弟弟,若不是知根知底,知道他有百种法子会报复自己,真想当场把他团起来,丢马车后头去。
低叹了口气,两眼一翻,身子躺平,脑袋搁在阿初腿上。“初七,我得好好休息了,到了知会我。”
阿初一时兴起,玩搓起她的发丝来。这臭毛病,看来被某人耳濡目染了。便朝自己手背打了一下。
这动作被对面两人看在眼中。杨怀瑾嗤嗤轻笑出声,内心十分得意。而萧湳之眸光渐渐冷下来—三年了,阿初似乎已与别人有了默契。
杨怀瑾突然打破沉默道,“还未请教姓名?”
萧湳之冷眼漠视,“我姓萧。”
“哦—萧、六哥?”杨怀瑾故意拖着长音念着。
“六哥不是你叫的。”萧湳之转头看着阿初,“湳之,我叫萧湳之。”
这一句似曾相识的话,立刻叫人回想起多年前的故事。
萧湳之是西蜀萧王最小的儿子。那一年父王出宫遇见了一位美人,带回来不日就举办了大婚。
没人知道美人的来历,只是见过的人都说,那是位美娇娘,气质非凡。听闻那女人还带着一个女儿入宫,萧琉璃身为唯一的公主,已经奉命日日去陪着了。
宫中不少人猜疑,要么是萧王强抢民女?要么那就是个寡妇。
宫宴行礼的时候,一众皇孙贵胄都在殿上,却没人见过那个女儿。萧湳之因为还未行冠,
被几位皇兄撺掇着灌了些酒。到底是少年气盛,酒喝得有些猛,呛着了。
趁着喜宴中无人察觉,就一个人先出来走走,醒醒脑子。
正是初春的时节,空气中飘散着花香。
他发现一个女孩,独自坐在喜寿殿外的石板上。目视着远方,沾了一身落日余晖。不知是里外喧哗与静谧有了对比,还是光影的关系,显得她的背影十分孤寂、落寞。
萧湳之默默走到人身后,出声发问,“你是谁?”
见人眼中含泪硬是憋着口气不掉,加上一脸的认真防备,心里慌了神。“本殿下不是坏人。
你想哭便哭。”
那小姑娘先是思索了下,再是点点头。
萧湳之并不是个好奇又话多的人,他从小内敛,比其他皇子老成。难得的还会安慰别人。
“你是不是遇上什么难事?只要你向我开口,不管什么本殿下可以替你一一解决。”
“当真?”小姑娘开口,眼中有着某种期待。
“是。本殿下叫姓萧,萧湳之。你好好记着。”
远处跑来了萧琉璃,“小初七?原在这啊,叫本公主好找!”
“初七?”萧湳之不解。
听得萧琉璃解释,“六哥,这位就是良妃的女儿,我们日后的小七。”
阿初站起身,对着萧湳之一笑,“原来是六哥,方才真失礼。我原本姓唐,名如初。六哥随意叫吧。”
回忆终究是回忆,如今有些东西,猝不及防已经变了。
“到了到了,快醒醒!”阿初唤着萧琉璃。
原来已经到了杨府。
杨府的下人一听说公子回来了,立刻一路通传,整个院子又热闹了。
“汪汪!”窜出一条阿黄狗,一溜烟似得朝阿初奔了过来。
撒欢似得舔着鞋履,腾的直起身子,两只前爪刚好按在了阿初的胸脯上。
“公子快,快把阿黄拉走!”阿初有些不适应这份热情。
“它这么喜欢你。这是好事。”杨怀瑾心情大好。
好个鬼!阿初暗想,这才是狗仗人势!平日里真不该待它这么好。
杨怀瑾明着看热闹,笑过之后又有些不快。--那处本公子都舍不得碰呢。竟叫你只狗得了便宜。
于是再看着阿黄这条老狗,就有些碍眼了,道:“再过三四个月天就冷了,我记得前年有件貂尾大袍上断了条尾巴,阿初你说这狗尾巴能凑上数吗?”
阿黄似是能听得懂,“啊呜”的一声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