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大少奶奶看着明妧,她知道吏部侍郎夫人是去请明妧了,走之前吏部侍郎夫人叮嘱她无论如何也要等到她回来,就因为承诺了,她才一直吊着口气忍到现在,她也知道工部尚书府连两万两都不肯为她掏,她是在为工部尚书府生儿育女啊,钱竟然比她的命比她腹中胎儿还要重要。
她知道自己活不了了,眼泪滑下来,她气若游丝道,“恕,恕女儿不孝,若,若有下辈子,女儿还,还做爹娘的女儿……。”
吏部侍郎夫人紧紧的握着女儿的手,悔道,“是娘不好,没能给你挑桩好亲事……。”
钱大少奶奶只哭。
从她的脸上,明妧也看到了痴心错付心灰意冷。
钱大少奶奶哽咽道,“娘,女,女儿死后,您带女儿回家吧。”
吏部侍郎夫人只顾着哭了。
明妧让柳儿拉开吏部侍郎夫人,然后道,“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保证他们母子平安,我只能说我会尽力。”
“吏部侍郎夫人出去等我吧,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扰我。”
吏部侍郎夫人点头退下。
只是她一步三回头,看到明妧打开药箱,拿出里面的刀。
吏部侍郎夫人脸都吓白了,这是要做什么?
她生过两个孩子,只是小儿子早年夭折了,没有给人接生需要动刀子的啊。
明妧拿药包捂嘴钱大少奶奶的嘴巴,本就虚弱的随时会晕死过去的钱大少奶奶晕的格外的快。
明妧让柳儿帮忙把钱大少奶奶的衣服解开。
吏部侍郎夫人是不敢走又不敢上前,柳儿过来请她出去,吏部侍郎夫人望着明妧道,“我,我能不能留下?”
明妧看着她,“我怕会吓着你。”
“不,我不怕,”吏部侍郎夫人道。
明妧便道,“那行吧,不得发出一点声音,一旦打断我,你女儿可能就真的没活下去的机会了。”
吏部侍郎夫人连连点头。
明妧不再看她,给刀消毒,这是她在古代第一次给人做手术,条件比起现代差太太太远了,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确保钱大少奶奶能活下来,但她能保证她和孩子至少能活一个。
吏部侍郎夫人就站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女儿的肚子被刀划卡,那一瞬间,她几乎窒息。
柳儿站在床边,看到这一幕,直接晕了过去。
幸亏留下了吏部侍郎夫人,不然明妧连个打下手的都没有了。
吏部侍郎夫人哪里不怕不想晕了,但是她不能晕,她怕晕了连女儿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了。
明妧之前没有打断她们母女说话,就是怕手术会失败,那可能就是钱大少奶奶的遗言了。
太久没给人做过手术,再加上给人接生明妧只有理论知识和从旁围观过几回,相对用银针要生疏的多,不过还是把孩子抱了出来,没一会儿,孩子的哭声就传来了。
不算洪亮,但还活着。
屋外守着的众人听到孩子的哭声都松了口气,觉得母子平安没跑了,稳婆在门外进不去,想进去帮忙。
只是刚把门推开,明妧回头吼道,“滚出去!”
稳婆知道明妧是谁,吓的赶紧退出去。
明妧声音之大,不仅稳婆听见了,还有守在门外的工部尚书夫人和下人。
镇南王世子妃的脾气也太差了吧?
孩子一直在哭,但没人顾的上他了,吏部侍郎夫人一门心思都在女儿身上,明妧也腾不出手来照顾他,好在他能哭,先紧着钱大少奶奶更重要。
明妧吼了那么一嗓子,没人敢进来。
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
吏部侍郎夫人第一次知道人的肚子还能划开,还能用针线缝上,只要有机会,她就伸手探女儿鼻息。
明妧把伤口缝上,腰也累的直不起来了,吏部侍郎夫人扶着她道,“世子妃……。”
明妧扶着床,道,“缓缓就好。”
吏部侍郎夫人不敢问女儿的情况,明妧道,“她暂时情况还好,至少有一半希望能活下来,你把孩子抱出去吧,我得在屋子里守着。”
吏部侍郎夫人松了一口气,一半的希望很大了,毕竟太医都说没有半点希望了。
只是对于险些要了她女儿一条命的外孙儿,吏部侍郎夫人实在喜欢不起来。
将近九斤重的孩子,怎么能不难产?
这孩子太能吃了,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他娘,他不知道没了娘,他将来的日子会过多的有多辛苦。
吏部侍郎夫人把孩子抱出去交给稳婆,都没看工部尚书夫人一眼,就把门关上了。
她得守着自己的女儿才安心。
明妧把柳儿扎醒,净手后倒茶喝。
吏部侍郎夫人回来后,直接给明妧跪下了,明妧道,“快起来。”
她是累的没力气扶了,让柳儿扶吏部侍郎夫人起来。
吏部侍郎夫人哽咽道,“我,我能不能再求世子妃一件事?”
明妧望着她,“你说。”
吏部侍郎夫人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把女儿嫁进工部尚书府,她连死后都不愿葬入钱家祖坟,对钱家也死了心,我们夫妻膝下就这么一个女儿,只想她过的好,世子妃聪慧,能不能帮我出个主意让工部尚书府给我女儿一张休书?”
吏部侍郎夫人求的事,让明妧惊诧不已,她问道,“为何?”
吏部侍郎夫人也不隐瞒,把心底的后悔都说了出来,听的明妧都气的心肝疼。
这太可恶了。
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不过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