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鎏英嗤笑一声,语带讥讽:“天帝真是好记性,才过区区五百年,就忍不住食言而肥,再次觊觎魔界。”

凝重地抬起了手,身后的箭车纷纷得令,拉紧了弦。眼看无数噼里啪啦带着火星的利箭,便要发射出来。

润玉初入忘川之中,她便得了消息。后来华山之麓沉入忘川,本该是惊天动地的声势,硬是被润玉压着好似小石子投入大海,不由得她更起了疑心。

联想到近日忘川之中魂魄消散的怪异之事,鎏英更是怒意滔天,她看凤兄面上不计较,不等于可以容忍天帝在自己眼皮底下动手脚。

当下匆匆点起数万魔族精兵和冥界鬼兵赶来,陈兵在此,驾起遮天网,势必要天帝铩羽而归。

她不是傻子,忘川之毒,任你大罗金仙也是难挡,死不得也总得脱层皮,此时不给他颜色看看,此后未必有这么好的机会。

何况,是天帝自己找上门挑衅,魔界只是自保而已。充其量防卫过当,凤兄也不好说什么。

那时候她并不想下杀手,也未曾想到有这个可能。

这里数万魔众,有实力和资格跟天帝过招的只有长老和妖王,数量不多,也就十来个。

天帝功力可与凤兄比肩,修行的是水系术法,众所周知,水系和土系术法,用于防守最为得力,而水系术法,更兼无形之优势,要想遁走那是再容易不过。假如天帝要跑,谁都拦不住,最多只能借着遮天网拦他一时半会。

不过,在见到天帝露面的一刻,鎏英改了主意。

天帝陛下狼狈得像是刚从血水里捞出来的破布娃娃,细看身上还带着若隐若现的死气,无比颓废。看来忘川之毒,超过她的预期,如此良机不抓住,怎么对得起无辜死去的近百万魔族子民,如何对得起她那先天不足无望修炼享万寿的女儿?

润玉如何看不出她眼里的重重杀意,提醒道:“本座所立之地,不在界碑石地界之内,算不得毁约。况且,若要兴兵起戈,本座何须孤身前来?天魔两界各有大道,同谋和平数百年,苍生因此受益匪浅,本座只愿促成,绝无意破坏!”

鎏英冷笑:“天帝仁义之心,自弑父囚母那一日便天下皆知,不必与我等魔道邪徒细说。本尊只知,天帝调华山之麓镇忘川之底,亿万孤魂野鬼无处安身,势必流离四方,怨碍人间,再次让天下人见识天帝之仁义。”

闻此言,润玉衣袖下的双手不由的握紧。弑父囚母,是他这一生永不后悔的选择,再活一万遍,他还是会这么做,世人在攻讦他之时,首先便要以此为刀刃,当真可笑,于此,他从未在乎,亦绝不在乎!

“忘川的亿万孤魂野鬼,早已不知去向,魔尊心知肚明,无力寻出缘由,却非要栽到本座身上,此举殊为不智。魔尊号令魔界千万之众,手握万千生灵,一举一动皆要细细思量,率性而行岂对得起前魔尊的托付?”

“我配不配得上魔尊之位,不劳陛下费心。”

鎏英瞳孔收缩,怒火高涨。

“陛下当年算计残害手足,摧残囚禁花界众芳主,为一己私欲兴不义之师,用尽种种鬼祟手段,焉知今日忘川孤魂不是为天帝所窃用,以图谋颠覆我魔界?照本尊看来,尔德不配位,不配做这天界之主。本尊今日要替天下所有被无辜枉死之人,讨回公道!”

鎏英厉声指斥,随后手一扬,上千只携带灵力的黑色火箭嗖嗖破空,如电蛇一般向润玉射来。

魔族长老和冥界妖王,纷纷升空,祭起各自法宝。

整个忘川上空,瞬时之间便如白昼,交织着各色光芒。

润玉眼瞳微缩,深吸一口气,摊开双手,掌心向上,空气裂动,万千水珠汇聚成流,汩汩涌来,在身周挂起一道闪闪发光的蓝色水幕,将他护在其中。

无数只火箭和法宝都在这水幕之中,进退不得,陷入拉锯。透明水色之中蓝光渐渐凝聚,水幕不断加强,愈来愈厚。

灵力涌动,他的脸色反益加苍白,挑眉一笑缓缓道:“魔尊,本座曾立上神之誓,永不踏足魔界,你若不明白何为上神之誓,那便向旭凤多多讨教,如此草木皆兵实在贻笑大方。今日之众不过尔尔,魔尊想要取本座之命,尚须多方努力才是!”

他倏忽握掌,水幕狂卷,将其中火箭化为齑粉,个个法宝震飞开去。

众妖王呼喊施法,收回法宝,便要发起新一lún_gōng击。

“慢着!”鎏英抬手阻止。

方才天帝那般狼狈落魄,一副重伤在身的样子,此时却又是如此狂妄肆意,无所顾忌的姿态,鎏英由不得心里突然闪过一念,对方莫不是故作伤重引自己上当挑起争端以毁免战之约?

此人一直心机深沉,诡计多端,昔日月下仙人提起他得一些环环相扣的险恶计策,都是她脑子想破了都想不到的!

这一迟疑,那水幕已凝聚如龙向天一冲,遮天网赫然破一大洞,他化身一道白光,穿隙而过,身后还留下他轻飘飘的话音:“本座告辞,魔尊请留步!”

鎏英怒极,许久才跺了跺脚,骂出来一句:“无耻!”

……

……

璇玑宫中,太上老君呈上一瓶丹药,道:“陛下,那忘川之怨毒积攒至少数十万年,实在非同小可,臣观陛下气色,其实并未痊愈,请陛下继续服用这五泉六灵丹七七四十九天,方可彻底根除奇毒。”

润玉伸手接过,问道:“本座若还要再下一次忘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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