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尤对于秦景安抱了个小丫头回他的府上感到十分惊奇,还没来得及抓住这人问一问,就被推去给那小丫头处理伤口了。他这一生见过不少狰狞可怖的画面,可这丫头身上的伤口,却是实实在在的吓到了他。
“这是孟家的小姑娘?”唐青尤皱着眉头,小心翼翼的用剪子剪开和皮肉黏在一起的衣服。
秦景安闷声应了一句,身上沾着一股汗馊味,他却没有第一时间去沐浴,只是怔怔的瞅着那痛白了一张脸的小丫头。
还是唐青尤一脸嫌弃的瞪他,让他去沐浴,他才恍然发觉自己身上臭烘烘的讨人厌恶。
孟家小女儿之所以不被世人所知,并不是因为她在亲姐的绝色下暗淡无光,而是在她五岁那年,一个得道高僧亲自上门为她算了一卦。
至于卦象里说的什么,她阿爹阿娘并不曾告诉她。只对外说,孟家小女儿夭折了,她只当做是认下的义女。从那以后,孟家只有一个嫡亲女儿。
孟玉菀做了一个梦,在梦中,她回到了五岁那年的夏天。那个老道士梳着乱糟糟的头发,腰间松松垮垮的别了壶酒,他站在大厅里同阿爹交谈。
阿娘则领着她躲在屏风后头,阿娘说,这道士有几分本事。孟玉菀不明白阿娘说的本事是什么,只一双眼睛怯生生的打量着那道士。许是目光太炙热了,那道士察觉出来,往她的方向瞅。他对着年幼的孟玉菀微微一笑,眼神却冷了冷。
她胆怯的抓住阿娘的手,说自己害怕。可阿娘没有搭理她,一张脸绷得很紧,眼睛死死的盯着那道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道士留下了一块玉佩,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品种的材质,只知道雕的花样很丑,歪歪扭扭的,既不好看又没用。
阿娘却逼着她戴上,沐浴都不能脱下,她戴着戴着也有了些感情。可惜那场大火将一切都烧没了,连带着那块玉佩也不知所踪。
“她这伤的厉害,淋了雨,又是风寒又是发脓烂掉的,若是我没在,只怕这条命都得没了。”唐青尤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白衣墨发,好一派温润如玉的模样。
秦景安手中抚着茶杯,眼里却看着床榻上睡熟了的小姑娘。她那苍白的脸蛋上多了两抹病态的红,额头上冒着汗水,红唇微嘟。
现在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就已经生的这般模样,若是没有毁容,想必第一美人的称号早晚得落到她脑袋上。
“她这张脸还能救回来,”唐青尤看到了秦景安眼底的惋惜,顿时笑眯眯的发话,“只要你开口求我一句。”
秦景安挑眉,薄唇里翻出一句让人心冷的话:“没了容貌,她会更好的为我所用。”
“你倒是心狠。”
这话是在意料之中的,唐青尤觉得这样的美人胚子毁掉了有些可惜,他转过头去又看了看这女孩的脸,那块烧伤真是碍眼。但秦景安不发话,他也不是老好人,没必要发些菩萨心肠。
孟玉菀是被热醒来的,入眼就是藕色的流苏幔帐,身上沉甸甸的锦被上绣了繁花簇簇,红木的雕花床让她晃了晃神,阿姐就喜欢这样的风格,她躺在这里就好像回到了阿姐的闺房。
孟玉菀费力撑着手起来,眼睛不由得观察起四周,这地方是她从未来过的,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柔软的布料轻轻的覆盖在她被包好了的伤口上。不知是谁救了她,她该好好答谢的。
“有人吗?”她扶着床沿起身,地面摆了一双绣花鞋,可她看着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赤着脚往外走。
推开门,入眼的就是一座荷塘,大片大片的墨绿色荷叶围着一朵两朵三朵的粉色花朵,蜻蜓飞来在水上轻轻一点,又消失的无影无踪。蔚蓝的天空像块背景板,衬托着这幅美景。
孟玉菀踮起脚趴在栏杆上,从前在府里也有一个这样的荷塘,夏日里莲蓬长了出来,她就挽起袖子跟着阿姐支船游进荷塘深处,一个一个的将莲蓬采进篮子里。思绪陷入回忆,她有些看得痴了,以至于她没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秦景安不过是去端碗药,回来就看到一个半大的姑娘家趴在栏杆上,一双眼睛里流光溢彩,细长的眉毛像极了荷塘边柳树的叶子,弯弯的,很温柔。
他停住了脚步,身子斜靠着窗棂,静静的望着这小丫头。唇畔多了一抹笑,发自肺腑的那种笑意。
“秦公子,您要的蜜饯我给您拿来了!”说这话的是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头,大大的眼睛,苹果般的脸蛋,手中捧着一个小罐子。说是小丫头,看起来却也有十四五岁了,比孟玉菀大。
孟玉菀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猛的转过头去,入眼处红衣鲜艳,让她怎么也无视不了。又是他救了自己,孟玉菀有些不安的双手交叉紧紧握着自己的手。
秦景安没有错过孟玉菀的不安,他冷着脸看向那丫鬟,冷声应下,一只手将那蜜饯接了过来,道:“你先下去吧,有事我会叫你。”
小丫鬟对这个比自己年幼的小女孩有些好奇,但秦景安的话她不敢不听,怯生生的应下,瞟着眼睛瞄了一眼,正好瞧见孟玉菀没有被烧坏的一半脸。秦景安看似fēng_liú,实则性子冷淡,难得见他对一个姑娘好,又是个好看的小女孩。
明媚的光落到秦景安的侧脸,线条流畅的下颌与她记忆里看到的一样,他是个顶美的男人,一举一动都自带风情。
“你腿还疼么?”秦景安见这女孩眼睛直勾勾的瞅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