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乙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手上的折扇扇骨,“既然他们想你嫁人,你就嫁一个好了。”
永乐瞪大眼睛,“他们想得美,我一个人过得好好的,他们偏要找个人给我添堵,长安我不清楚,但粱蕙容打的什么主意我还是知道的,她就是不想我好,我凭什么如她的意?”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嫁的这个人可以由你自己选,一个任你摆布的傀儡。”他手指在扇面上画了一个圈。
永乐皱眉,“梁蕙容给我找来的都是与粱家沾亲带故有裙带关系的,其余家族碍于她,无人出面,而且真要找出一个愿意娶我的单身男子也是难事。”
燕乙发出轻笑声,收了扇,“当年艳绝天下引无数男儿竞相追逐的镇国公主怎么混成如今这模样了,人人避如蛇蝎。”
“我倒觉得如今挺好的,若是按你说的,我也得找个跟我一样没有心思成婚的男子,免得耽误了人家。”
“听你这口气,你莫不是真打算此生不嫁?”
“你要是也说那些女人总要成家的话,我以后可不来了,而且小皇叔你没有立场说我。”燕乙比她还大三岁,也未娶过妻。
“不说不说,可你要是遇上心悦之人,也不嫁吗?”
“那等遇上再说。”
永乐在这方面想得很开,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反正她如今一个人,只要没人催婚,过得也很自在。
“难,你眼高于顶,这么多年,也没一个入你眼的。我还记得皇兄曾说永乐是他掌中珠,只有世间最好的男儿才配得上,没想到一语成谶,让你蹉跎至今。”
“我从来没想过要找天下第一的男人,我只想找个待我好的人,不是因为我这张脸,也不是因为我的身份。”
“矫情。”燕乙下了两个字的结语。
“哼。”虽然还是气,但却跟从燕长安那里出来时完全不同。
“对了,你今日来,若是再不弹一曲给我听可说不过去了,否则下次又不知道要等几个月。”燕乙手拿折扇,虽看不见,也准确指向永乐。
永乐拍了一下额头,“哎呀,不行,我今日未带古琴,改日改日。”说完准备开溜,被燕乙扯住衣袖。
“诶~早知你要这样说,我已备好了。”他抬了一下手,便有侍从捧着琴从屋内出来。
“你明知我于音律上最没天赋也不喜欢,偏偏每次非要听我弹曲,也不知安的什么心。”永乐一边调着音一边道。
“当然是督促你多加练习呀。”
“行,你是长辈,都依你,想听什么,说吧。”她双手掌轻轻搭在琴弦上。
“南歌子。”
“又是这个?”
南歌子是大衍南边很平常的一首小调儿,几岁的小孩都会哼,也是他们小时候学的第一首曲子。那个时候数燕乙学得最快,他才是知音人,永乐什么学得都好,只有弹琴不如燕乙。
但自从眼盲后,燕乙就没碰过琴了。
琴声悠然响起,如潺潺流水,清澈悦耳。将燕乙的思绪拉回小时候,他弹琴,永乐在一旁有时奶声奶气地念诗,有时随着曲子起舞,笑问他“哥哥,永乐的新裙子好不好看?”
“好看,你最好看,还有,说了多少遍,不是哥哥,是皇叔。”
那时她一脸困惑,“可是永乐的皇叔们都是大人,比哥哥大好多。”
“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他那个时候也不清楚,等他知道的时候却宁愿自己被蒙在鼓里。而永乐,对他的态度从未因为他的身份而转变。
变了,是从他背叛她那刻开始,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
永乐不是一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她心胸豁达,所以她还愿意叫他一声小皇叔,还愿意陪他解闷,可是同一个错误她不会犯第二遍。
但是燕乙想,要是叫他重来一次,他还是会那样做的,他也是丰徳帝的血脉,九五至尊的宝座,凭什么他不能争一争,就因为他是私生子,就该憋屈地活在皇城脚下,连一块自己的封地都没有吗?
距离永乐离开后山别苑回公主府已有两日,她之前本来就感染了风寒,那日骑马又吹风,回来睡了一夜便发高热,名册的事就搁下了。
隔壁王府的牌匾已经挂上了,虽然还未正式任命。任肃清站在门口,见两个穿了官服的太医刚从公主府出来,想也不想就上前。
“你是?”院判不认识他。
“任肃清。”他也不多话,直入主题,“你们可是来给公主诊治的?”
二人当即行礼,“参见将军,正是。”
“她怎样了?”任肃清习惯了带兵打仗,说话时像命令。
院判脑子还没转过来,嘴上已回他,“公主是伤寒成病温,高烧不退,现下已服过药。”
“哦。”任肃清听罢转身进公主府。
两太医回过神来,对视一眼,不对啊,护国将军跟公主什么关系,这也要亲自过问。
公主府的下人见是未来的定北王,也不敢拦,领到绿绡这。
“公主凤体违和,今日不便见客,不知将军来所为何事,可由婢子待为转告。”
“你就说我要见她,见就见,不见便罢。”
绿绡面上不显,心下生疑,这听着怎么像将军和公主有点什么一样,联想到前两天公主也问起过将军的事,而且任将军还救过公主,她不敢托大。
“那请将军稍等。”不过一会,她就小跑出来,“公主说,不见,将军请”
她话未说完,眼前的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