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餐,我坐上秋的车。贾春阳打来电话。
“喂,晓峰,到底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报答你?”
我说:“这是什么话?为什么要用报答这个词!”
贾春阳说:“要不是你看护着,说不定哪个女人偷偷跑到我的床上去,然后被我老婆逮个正着。”
我笑起来,我说:“你家夫人是辟邪的,我估计她应该正好和想去你床上的女人同时到家,那女人看见你夫人,立即就跑掉了。”
贾春阳也笑,之后认真地问我:“我说真的呢,如果就这么走了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
我说:“你可以去苏州找我,你坐车又不花钱,我听说高铁也只要两块钱。”
贾春阳得意地说:“那倒是,这叫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路吃路,不过,即使这样,我还是想让你留下,陪你到处走一走。”
我说:“我现在就到处走走呢。如果真的留下来参加校庆,我再去找你,那时候可是我做东。”
贾春阳似乎想了一下说:“那好吧!我随时等你的消息。”
挂了电话,秋说要带我去一个叫做“维纳河”的景区。说那里的门票和住宿都由她的朋友来安排。看来,秋在这里的日子过得很是惬意。秋给我的印象是,她无论走到哪里,都可以得到很好的体贴和照顾。然而秋并非应该是这样的人。如果说有可能达到这种“境界”的应该是洁。洁的娇小,软弱,美丽,是应该能够方方面面得到呵护的。
坐在车里,我们都变得沉默。即使是一大早,由于是旅游季节,公路上依旧是车水马龙的景象。到处是外地的车牌。仿佛34个省市区的车子,一股脑地开到这里。不过想想也情有可原,其实在夏季,只要说到这里的温度,居住在南方的人就应该垂涎三尺了。就在早上,秋特意给我找来一套薄的运动服。衣服是新的,商标还没的摘掉。牌子的阿迪达斯的,黑色。秋说学校经常发衣服,为参加比赛的运动员,本来是给儿子要的,儿子的审美已经超过她的想象,包括服装的价格。所以一直留着,衣服放进她随身携带的包里。
我这个人特别喜欢去一座陌生的城市。这座城市里没有熟人,即使有也不要那种关系特别好的。在陌生的城市里,看着陌生的人群你会有异样的感觉。他们居然是这样生活着的。这种新鲜感是我追求的终极目标。有时候在城市里走一走,拿出手机随便地拍一拍。感受一个不贵的美食,看一看没见过的景色。不用在意他人的目光,走走停停,也是不错的选择。反而受邀请去参加聚会,却不能得到希望的感觉。人过多,思绪杂乱无章。总是要应付这个人的问题,又要回答那个人的问题。要么就要随波逐流一样地走马观花,一些景点,还来不及细细口味就被迫换到另一个景点。而这中间,少不了因为意见分歧,不得不委曲求全地听从一些善于提意见者的意见。
如今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越来越唯心。正如此刻,我从来没想过苏州那边的事情。那边的人如何在生活。就像某位哲人说过的,我思故我在。所有事物的存在,都在你的意识里。你没有想到它,注意到它,那么它或许真的不存在。由于我教授的是小学科学,总会去看一些科普类的文章。我看过薛定谔的猫的实验的文章。一只猫被装到箱子里,放上一杯有毒的牛奶。从外面看的人是无法判断猫到底是死是活。也就是说猫是存在着两种状态的,即死或活。但是,当你打开箱子的刹那,两种状态就变成了一种状态。但是,量子世界居然给我们提供了另一种状态。就是猫是处在死与活之间。至于它的死活,是我们关注的结果。比如苏州,在我没想到的那一刻,它是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的。然而我一想,它就存在了。
那么洁呢?她是不是也在死与生之间呢?我思念她,她便存在于我的意识里。我想不起她来,她就不存在。每一个人都是以这样的方式存在。你不去想他,他其实真的就不存在的。你只要一想,这个人的所有生活的属性,就会生动地出现在你的脑海里了。比如,他在干什么,在哪个城市生活,现在有没有生病,以及有没有像以往那样大大咧咧或者小心谨慎。然而,过去呢?我在思念故去的时候,过去又是否存在呢?按这个道理,只要我思念故去,那么过去就存在的。可过去已经过去了呀。过去已经不存在了。无论我的意识里是否存在。我总觉得好些事情并不能用一层不变的物理学定律来解释。我就想,上帝或许是存在的。
秋并没有注意到的沉思。只是专注地开着她的车子。也不再像刚来时那样健谈,仿佛心里装着什么心事儿一样。而那种坚决的样子,又好像要把这件事儿,在不久的某一时刻一定要解决掉似的。
车子出了城市的南出口,四车道的路上车辆往来穿梭。这就是去秋在新区的家的那条路。秋无意于回家看看,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
我不清楚她为什么要带我去一个旅游点。我也没有提出这样的要求。老同学来了,请去旅游点观光也可以理解。但这两天里,秋似乎有意把我与其他同学隔离开来。虽然说是征求过我的意见(见与不见的问题),在我回答先不去见面之后居然很自然地就接受了。如果换做我,多少会追问,为什么不与同学们见面啊?或者强迫性地,这么多年了,同学们都想你了,该和大家见个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