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治向女帝告发范狄私下联络吕家人意图谋反,女帝震怒下令抓人,范吕两家被株九族。
是夜,女帝在偏殿中凝眉思索,苦心经营多年,看来又要在朝廷中重新洗牌。
九言带着刚煎好的保胎药进来,服侍女帝饮下便退了出去。
不一会洛云筝从殿外进来,回身轻轻地关上殿门。
女帝见她深夜前来有些奇怪,“千儿,是有何事?”
洛云筝牵起嘴角,微笑着说道,“长姐,最近辛苦,千儿过来看看您。”
女帝心中感慨,好像从先帝去世后就不曾听过洛云筝叫自己长姐了。她放下手中的朝廷官员名单,笑道,“还好有许尚书及时揭发,这次倒也没损失什么。”
“长姐损失的可是两员大将啊。”
“什么?”
洛云筝缓缓向前走,到书案前停了下来,直视着女帝,“我特意让人把药缓一段时间才发作,因为我有太多的话要与长姐说了。”
女帝觉得今日的洛云筝有些奇怪,刚想开口却感到腹中一痛,额上冷汗直流。
洛云筝好心地解释道,“只是让长姐安静的听我说会话,比先帝当时受得苦可轻多了。”
“你,你胡说什么呢?”女帝心中一惊,她该不会知道当年的事了吧,于是急急叫道,“来人啊,快来人啊!”
洛云筝冷冷地说道,“帝上因范将军谋反一事心中郁结伤心,不许外人打扰,臣已将偏殿周围的人都清干净了,帝上尽可放心。”
女帝扶着桌子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千儿,这是怎么了,若是受了委屈和孤说,孤一定替你做主。”
洛云筝眼眶发红,抬眼缓缓环顾四周,声音带着哽咽地说道,“当日在这偏殿之中 ,我母帝是不是也说了一样的话,她心中不信你会杀她,你却笃定我会杀你。”她轻笑一声,“可悲,可叹啊......”
洛染芜知道洛云筝查出是自己杀得先帝,但还不确定她知道了多少,于是试探道,“千儿,听谁胡说的,先帝是身体抱恙和我并无关系,你是为了帝位吧,你若想要长姐给你便是,这是做什么呀?”
“呵呵......”洛云筝渐渐笑得大声,“长姐,你可知道先帝在皇陵留了一份遗诏,这皇位本就是我的,何来给一说啊?”
洛染芜板住脸,“所以你就为了个皇位要杀我?真是够狠心,连我腹中的胎儿也不放过。”
“狠心?”洛云筝走到她面前,狠瞪着她说道,“怎么比得过你,为了离落弑母夺位,不顾天罡人伦,妄为人女。”
听她提到离落,洛染芜彻底撕掉伪装的面具,大声嘶吼道,“离落他有何错,竟然置他于死地,怎么不说先帝好狠的心。”
她这几句过于用力,腹中疼痛加剧,跌坐回椅子上。
“离落没有错,是因你而死。当时蛮族世子与朝中几位世家小姐为了离落闹得不可开交,你偏偏又横插一杠,求先帝赐婚,先帝是为了保全你们不得已才赐死离落。这些事情连青云阁的云公子都看得透彻,只有你在自欺欺人。”
“云,云儿?”洛染芜不可置信地看着洛云筝。
“忘了和你说,我许给云离落的条件就是与他同葬一处,而你仍会进入皇陵,受着列祖列宗生生世世的教诲。”
“不,不......”洛染芜此时已然癫狂,将书案上的东西扫落在地,回身事被椅子绊倒,呆呆地坐在地上,嘴里喃喃道,“不是我害死他的,不是我......”
洛云筝没有放过他,继续说道,“长姐莫怕孤独,你还有你的孩儿作陪呢!”
“哈哈哈.....”洛染芜大笑起来,突然喉中腥甜,吐出一口血,她忍着疼痛问道,“千儿,你是何时想要复仇的?”
“母帝去世时。”
“这些年你瞒得够,够辛苦。”洛染芜刚说完又吐了一大口血。
洛云筝慢慢走向她,表情凄然,缓缓蹲下去,从袖中掏出手帕给她擦拭嘴角的血迹。
“为了一个离落,你放弃了所有,午夜梦回时,你有没有见过母帝,有没有见过这些年你亲手屠戮过的人?”
洛云筝说完最后一句,泪水就再也控制不住地滚落下来,小时与洛染芜在一起玩耍的情形历历在目,可为什么总觉得离现在好远,远得让人心疼。
洛染芜的气息开始不稳,她握住洛云筝拿着手帕的手,用只有两个人能听清的声音说道,“回不去了,千儿,早回不去了。”
洛云筝能感觉到她的手慢慢松开,气息也在慢慢变弱。当再也感觉不到洛染芜的气息时,洛云筝将她扶倒,平躺在地上。
她的双腿有些发麻,以奇怪的姿势走到殿外。
在外面等待的卫墨尘见她出来忙上道,“我想去怀梨宫。”
卫墨尘使轻功带她来到怀梨宫,见她精神不济,扶她到树旁坐下。
过了半响,洛云筝幽幽说道,“我曾在书中看过一句话,棋的路在人的心,可人心确是最最难测的。我不懂如何当好帝王,也不懂如何治理国家。我常常觉得自己是个谋士,人人都为我的棋子,而这天下便是一盘想赢却结果难测的棋局。”
卫墨尘怕她着凉,替她紧好领口,“这样说来我也是一枚棋子了?”
洛云筝转头定定地看着他,眼神平静,“这是在挖苦我么?你早就知道,于我而言你是何等的重要。”
空中飘起了雪花,在梨花树下竟有种梨花纷飞的错觉。
卫墨尘用手轻柔的擦去她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