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感到害怕吗?”
凌思宛拢了拢衣服,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反正你是活人,你在我身边,就算见到鬼了有你挡着,我才不怕。”
下一刻,他就那么自然的拉住了凌思宛的手腕。
这个动作,仿佛已经演习了许多遍。不是手心,也没有接触到手背,只是这样握住她的手腕,原先寒凉的手掌逐渐恢复了温度。
这时候,闹市街区已经归于平静,满地都是菜叶鸡毛,还没有人及时打理。
江洲赫在走到那里的时候,突然蹲下身:“我把车停外面了,上来。”
凌思宛反应了几秒钟,才意识到他叫自己趴在他的背上,连忙婉拒:“没……没事的,我这条路都走习惯了!就算没有路灯,我都可以凭感觉走出去!保证不会脏了鞋,污染你的车!”
他微微侧过头,声音又是初见时的冷漠,隐隐带着一丝威胁:“上来。”
她只好有些僵硬的弯腰趴上去,又小心的搂住他的脖子。
江洲赫站起来的同时,似乎在笑:“你比以前沉了啊。”
?
沉了……
凌思宛趴在他的左肩,除了看到他在昏黄路灯下的冷毅侧脸,没有发现其他。
从小到大,还没有人背过她,这是第一次,怕也是最后一次。
*
江洲赫开车带她去的地方不是什么浪漫美景屋,而是一栋已经废弃的工厂。
“这是……”凌思宛还没有进去,就觉得一阵冷风袭来。
“这里就是你要的答案。”
他向她伸出手:“进来吧。”
凌思宛想着:如果在外面待着,一个人反而觉得更恐怖。来都来了,还是硬着头皮进去比较好。
所以她握住了那只手,还带着先前的体温。
工厂每部不是洒落的水泥就是断裂的钢筋,越往里走就越冷。
“这里的电梯早就不能用了,一会需要爬楼,你可以随时停下来休息,我陪你。”
“好。”
所谓的楼梯也都是一些木板在凑数,有的已经被虫蛀到腐朽,稍微用力就会断开,所以凌思宛的每一步都走的非常艰难。
好不容易爬上了三楼,那里有个烟囱筒一样的开口,上面悬挂着一条粗麻绳,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东西。
“楼上是什么地方?”
“天台,视野开阔,但是没有护栏,还是别去了。”江洲赫熟练的拖出一条老年藤椅,拍了拍上面的灰,也不看到底有没有彻底清理掉浮尘就坐了上去,“更关键的是,上去只能抓着绳子爬,你现在体重……应该没有以前那么容易。”
“我……”凌思宛低头看了看自己,还好吧,没有这么胖吧?!
江洲赫似乎挺开心,他拍了拍旁边那张有明显刀割痕迹的旧沙发示意她坐过来。
“先不坐了,我想好好看看这里。”
凌思宛好奇的打量周围的一切,目光在触及地上一堆黑的出绣的发卡时,和在音乐厅里相同的感觉又出现了!
对,是新的记忆——
“别着急,等着我!我会把你救出来的!”女孩蹲在那里拆下满头的发卡一个个尝试。
“从前都是你帮我,现在我也不会允许别人欺负你!”女孩脚边,是已经腐烂的老鼠。
“唯一对我好的人,就只剩下你了,你要保护好自己,就算是为了我。”女孩手一扬,那些发卡一个个落下。
“我答应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是彼此的唯一,永远不会改变。”
……
凌思宛这次,总算看清了女孩的脸。
这不就是孟梓潼小时候吗?
不过她是在和谁说话,又是在保护谁?
凌思宛捂着头步步后退,一不小心就跌坐在那张旧沙发上,一旁的江洲赫见了,头偏向另一处:“我是在这里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