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青梅走着自己熟悉的路线,赶到了自己常常围观的大石头背后,还没做好深呼吸,就听见了“砰——”的一声巨响,吓得她心头一跳。
接着她就看见天上有什么东西对着自己砸了过来,天空里有个女人的声音笑哈哈地传了过来:“小明珀,承让了。哈哈哈,我去拿东西了!”
葛青梅还没来得及分辨砸过来的东西,就被那白扑扑的一团砸了个结结实实,身子一下撞在石头上磨出了伤口,左半块的骨头也撞裂了,胡乱间还妄图撑着的左臂更是脱了臼,牙齿在撞击间还咬到了舌尖。而撞上自己的东西在那一瞬间挤压到了胸腔,让她一口气喘不上来,差点就憋晕过去了。
头晕目眩浑身疼痛的葛青梅缓了好久才甩了甩脑袋,让自己清醒了些。
她一看那压在自己身上的白色脑袋,就知道这熟悉感是属于明珀的,飘逸在鼻尖的熟悉馨香分外浓烈,也让她确定了这人的身份,不知怎么的又有些心猿意马了。
不对不对,还不是放任自己失去心神的时候。葛青梅用力甩了甩自己的头,勉强又清醒了些。这才仔细看起了明珀的状况。
明珀是背对着她砸过来的,刚好撞进了她怀里。葛青梅被他压在地上,看不见他的脸。无奈,她只好先出声叫了几声。
“明珀,明珀?”
没有回应。
不是吧?居然连话都不能说?葛青梅用尚且还算有点力气的右手推了推,却发现这个明珀一点儿都不轻。试着推了几次,却突然手一滑推到了明珀脸上,葛青梅正觉得有点尴尬,却发觉手里的触感不对,黏腻带滑有点像什么液体。
总不能是口水吧?葛青梅打趣地抬手一看,却惊得有了力气,用力撑起明珀的身子,把身子向侧面一挪,再用力把明珀的脑袋往自己腿上移,才把上半身从他背后挪了出来,也才有法坐起身来。
血!为什么会有血?
葛青梅一时间慌乱不已,也顾不得用力过猛拉扯出的疼痛,忙忙向明珀脸上看去。
那原本被呕出的血是在下巴到脖子那块,还浸透了白色的衣襟,可被葛青梅那胡乱推过的一巴掌,愣是把血迹倒推往上,顺着手指的痕迹糊了半张脸。白玉的脸上被这么划拉这么一遭,不可谓不狼狈。
葛青梅怔了一瞬,有些自我怀疑。
难道我糊了他一脸血?
她这是想笑又笑不出来,苦着一张脸看呼吸、测颈动脉、按心跳,又奋力扳着明珀的脑袋胳膊,看他有没有什么伤痕。看到胸口的那摊血迹也没有放过,拉开领口又检查了一下,却发现除了衣服上的血渍,他胸口似乎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口。
难道是内伤?葛青梅快愁死了。外伤还可以勉强试试止血,可内伤她就完全不懂了。除了意外接住了他,做了垫背的,她真的什么忙也帮不上。
无力、难过、疼痛、自我厌弃……各种情绪环绕着葛青梅,最终还是让她崩溃了,“哇哇”吼叫一般地哭出声来。
她,除了这样看着他,什么都做不了。
没有人知道那天葛青梅的心情,也没有人知道她那天的痛哭。
明明在她心里明珀很强,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现在会捧着易碎品。明明她半个时辰前,还因为赌气不愿意跟好好的他说话,哪只半个时辰后就只可以无能为力看着受伤昏迷的他……她不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巧,巧到就好像是在惩罚她一样……
明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他发现自己似乎是上半个身子压在什么温热的东西上的,有些迷惑。
本来今天是和兼玉有约在先,他也就没有使出全力。可也就是那么一瞬的恍惚,让他想起了葛青梅听见镇魂灵作用时,那明显不高兴的脸色,他一个不察才被兼玉击中。而兼玉只当他有所准备,也没在意,一脸兴冲冲地就去仙界找奉承君了,完全不觉得奉承君可能已经不在仙界了,早被她一脚给结结实实踹去投胎了。
“咳咳——”明珀万万没想到兼玉的一击有这么厉害,硬是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把他胸腔内的肉块打碎,震出血来,更是让他昏睡了好久。好在并不是下死手,他的身体还能慢慢修复。
只是这天色已晚,也不知葛青梅会不会为他担心一分。
一想到葛青梅,他就又想起了她那不甚开心的模样,心中一涩,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做错了。
明珀方一起身,就惊讶地发现没有意识的葛青梅躺在地上,便立即蹲下查看。
擦伤、筋骨开裂、肩部脱臼……血迹泥土浸在伤口的细缝里,撞击造成的淤血青紫……
他也知道了自己背后压着的温暖就是她。
只是她这副模样,实在不好带回家,怕惊吓到了葛家父母。
这个时候了,葛家父母怕也早就找了出来,只是这个地方他们是无法找到的,他只允许葛青梅进入。为免葛家父母担心,明珀在自己指尖取了两滴精血,又取了点葛青梅身上干涸的血液,混合着泥土做了两个假人,一个葛青梅和一个葛落星。有了两人的血,这泥人便也有了几分灵性,也会模仿着两人的脾性做事,倒也能撑些时日。
“你们回家同葛家父母报个平安,再照顾家中数日,我们不日再回来,你们方可歇息。”明珀对那泥做的替身吩咐了几句,便抬手一抛将他们送去了葛家父母的附近。
解决了这件事,明珀才低头看向葛青梅:“你说,我带你去那里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