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无论性质还是影响,都太恶劣了。”感慨之后,白中元继续问着,“立案侦查的结果是什么?”
“没有任何的收获。”黄伯摇头,“那晚下着大雨,那伙儿人又是早有谋划,因此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或是线索,根本无从查起。后来公安局的同志实在没办法打算去找老人家了解了解情况,可去了之后得知老人家于当晚过世了。”
“过世了,怎么会那么巧?”
“的确是过世了。”黄伯示意白中元不必过多的联想,“据老人家的儿子说,老人家那晚心情大好,当天晚上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子的菜,戒酒已经二十年的他,喝了个酩酊大醉、满面通红。半夜时分,老人家居住的卧室里突然传来了大笑声,等家人推开房门之后,看到老人正面朝祖国的方向跪坐在床上,脸上带着笑容已经停止了呼吸。他的手中,握着一个缝制粗糙的布袋,里面是当年背井离乡时抓取的黄土。”
“唉,老人家是想落叶归根啊。”白中元唏嘘不已。
“是啊,那份儿故土情结,舍不掉啊。”
陷于往事,愁绪渐浓,白中元深吸口气,狠心打破了缅怀的氛围:“那位老爷子的家人,并不知道那批文物的事情对吗?”
“嗯。”
黄伯的目光,迷离且飘忽:“一个秘密,他老人家硬生生守了一辈子。可最终,我们还是辜负了他。”
“黄伯,那其实怪不得你们。”白中元宽慰着。
“不怪我们怪谁?”黄伯回神,激动的自责,“是怪那场暴雨,还是怪那帮杀人越货的歹人们?”
“没人希望那种事情发生,说到底不是你们能够控制的。”
“可事实就是我们给弄丢了。”黄伯喘息着捶胸,“我们丢的不仅仅是一批价值连城的文物,还有老人家坚守了一生、视若珍宝的赤子情怀。被劫走的文物可以继续寻找,可有些东西一旦丢了就永远找不回来了。”
“您和您的老师,最后是不是都辞职了?”自古以来文人都有种令人钦佩的气节,白中元在黄伯身上感受到了。
“不离开的话,我们怎么向上级组织交代,怎么向那些牺牲的同志交代,怎么向归还国宝的老人家交代?”话说至此,黄伯因为激动脸色有了些发红,“老师当年说的那句话至今记忆犹新,找不回那批文物,我们当以死谢罪。”
“那后来找到线索了吗?”
“找到了。”黄伯点头,“辞职之后,老师消失了整整六年,那六年具体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没有人知道。我记得那也是个下雨天,老师砸开了我的房门,当时他头破血流、满身的泥浆。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他没有告诉我,只是颤抖着双手从怀中取出了一卷纸,让我送到市公安局去。”
“当我返回家里时,老师已经奄奄一息了,我想带他去医院,可他死活不同意,并说马上就要去见当年牺牲的几位同志了。临终之前,老师吩咐我去厨房取了把菜刀,而后让我跪在地上断指明志,发重誓在有生之年必须把那批国宝找到带回来。当我照做了以后,老师也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您的手指,原来是这样切下来的?”
“嗯。”点点头,沉重的悲痛之色又笼罩了黄伯有些苍白的脸,“老师还说,国宝不归,他的墓永不立碑。”
这种精神白中元很是钦佩,可现在要做的是继续追问:“您带去公安局的那卷纸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
“不知道。”黄伯摇头。
“您的老师追查文物下落失踪了六年,急匆匆赶回一定是查到了什么,线索应该就藏在那卷纸里面。”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那卷纸当时您交给了谁?”
“当年分管刑侦的副局长,吕青松。”
“吕副局长?”白中元皱了皱眉头,“如果我记得没错,他退休之后第二年便因为突发的心肌梗塞去世了。”
“没错。”黄伯长叹一声。
“那您之前就没有找吕副局长了解过纸卷中记载的东西?”
“当然找过,但没有任何收获。”黄伯无奈的笑笑,“实不相瞒,自从我将那卷纸交到公安局后,就再也没有进去过市局的大门。一来我不是公安系统的人,二来毕竟我身上有着难以洗刷的污点。”
“我倒不觉的是这样。”白中元摇头,善意的揣测着,“当时那样做应该是为了阻止您,毕竟追查文物丢失的事情很危险,您老师的去世就是最好的证明。再说,您已经辞职,又非执法人员,理当回避。”
“可作为文物案的当事人,我总有知情权吧?”
“没有。”白中元无情的摇头,“在案件真相大白之前,您没有这样的权利,希望您能理解。”
“不理解又能怎么样呢?”黄伯凄苦的笑笑。
见此,白中元继续追问着:“黄伯,据您所知,那卷纸册上交之后,市局有没有继续追查下去,结果又是什么?”
“我不知道。”黄伯毫不犹豫的摇头,“他们当时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我什么都没有打听出来。而且应该是没有什么切实结果,如果真的破获了那起案子,一定会有相关的通报或者报道的。”
“是的。”白中元点头,“那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