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将军你在说笑罢?”卢震宇道,“莫说九州飞鹰不在这里,就算在,堂堂传奇榜上的人物,又岂是说抓就能抓的?”
“嘿嘿嘿。”应声貂发出一阵怪笑,“怎么抓本将不管,反正在抓到九州飞鹰之前,这隧道口一旦打开,外面的强弩、步炮、火雷,可都不是吃素的。”
“隔着塌方,就算这边抓到了,段将军你也没法确认吧?”卢震宇皱眉道。
“这你不用管。”应声貂发出几声桀桀怪笑,“做好你们的本份,本将自有判断。”
话音就此沉寂。
应声貂蹲下来,继续吃它的花生米。
众人面面相觑,一来二去的,视线纷纷集中到我身上。
某些人的眼中,已闪起不善之光。
啪!
我双手用力一压,掌心中一颗人头大的石头登时化为齑粉。
现场气氛为之一窒。
“我只想对大伙儿说两句。”我拍了拍手上的粉尘,“第一,在这隧道里,肯定藏着军队的暗探;第二,人头的硬度,应该还比不上这石头!”
又是一段沉寂。
“飞鹰,不管你有罪无罪,这件事都和我们无关呐。”有人终于鼓足了勇气开口。
“对,你倒霉,总不能连累无辜吧?”
“你投降吧,不然大家都得死在这里。”
“等我们出去,肯定会联名请愿,让朝廷派人替你申冤!”
“吧啦啦……”
面对如此言论,我一律冷笑。
如果不是我的武功比他们高出太多,这些人恐怕已经变成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活生生把我撕了。
而且,虽然他们现在不敢出手,可再过一段时间,当死亡迫在眉睫的时候,他们还能不能保持理智就很难说了。
对此,我倒是没什么好担忧的,毕竟以我今时今日的修为,哪怕算上靖北四义,放倒在场所有人亦并非难事。
但他们可以为了求生杀我,我能杀了他们么?
按照江湖潜规则:谁先动手谁有罪,在他们抢先动手的情况下,哪怕杀光他们,按理我也是无罪的。
可事实上,我要是真在这里杀了人,那将来出去,这个坏名声肯定跑不掉,倘若全部杀光,一个大魔王的头衔更是摘不掉了。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武功弱,我的武功强。
当你以强压弱的时候,不论其中是非,先天上就让外人有了极恶的观感。
所以江湖正道难行,为了维持形象与声望,大侠往往都有隐藏的黑历史。
自然,江湖上还有很多追求自由的人,想打就打,想杀就杀,凡事只问本心,全然不顾规则,fēng_liú洒脱,亦正亦邪。
我倒是想做这类人。
但可能么?
如果我的名声臭了,倒霉的可不光是我,鹰爪门、万字号的生意必受打击,站在我这一边的人,如飞鹰堂直系、飞鹰商行、万家雨字房和两字房……都会跟着遭殃,朋友、属下首当其冲,饭碗甚至性命不保。
可能导致的后果,炷炷香比金盆洗手,直接撂摊子不干更严重。
想要背离世俗规则,是要付出代价的,但付出代价的人,却未必是背离者本身。
思忖间,我逐渐觉得厌烦,耳边仿佛有无数只苍蝇……你们别逼我,逼急了,什么潜规则、明道理都顾不上,说不得只好大开杀戒!
一边这么想,我一边缓缓展伸五指。
“大侠,救救我呀!”突然,有个人扑通一下跪倒,用膝盖蹭到了我的腿边。“我家上有老下有小,本来就穷得响叮当,全指望我赚点钱回去熬日子,我要死在这里,家里五口人都得饿死,连烧埋的钱都没有哇!”
刚开始,我还戒备着这厮是不是军队的暗探,又或者想借机偷袭我。
并没有,他只是单纯的磕头,痛哭,哀求。
有一个人带动,下跪的,流涕的,抱大腿的越来越多,没多久就黑压压跪倒一片,呜咽之声充斥四周。
这时候,我反倒希望真来一个人偷袭我,要不怎么化解这种尴尬局面?
软刀子杀人,往往更可怕。
“你们这都是在干什么?”邓老四却怒道,“你们这不是在跪飞鹰,是在跪外面那些狗屁王八蛋,身为江湖汉子,我们怎能向朝廷低头服软?”
“大伙清醒一下。”卢震宇则道,“对方根本没有诚意放我们走,就算飞鹰肯就缚,怎么能保证外面的人不杀我们灭口?”
“没错。”陶老三道,“外面的人完全有能力挖进来救人,可一直压着不动,他们根本就是想把我们活活憋死在这里!”
“而且,外面的人,其实是知道里面情况的——我们之间藏着军队的暗探!”符老五激昂道,“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根本就早有预谋啊!这隧道口说不定就是那些王八蛋羔子自己炸塌的啊!”
靖北几兄弟全部开口支持我,倒是让我微觉意外,毕竟他们和我并没有多深的交情,局势又是如此之险峻——如果那段正庆用孟老二来威胁他们,这几兄弟会不会变成我的敌人?
心如电转,我迅速把所有情况考虑了一遍。
没办法了,只能忍痛作出这个选择……
“都安静。”我淡然道。
全场鸦雀无声。
“对方要的是我对吧?这里有人是军队暗探对吧?”我徐徐环视四周,“没问题,本侠决定满足所有人的愿望——认命自裁。”
“什么?”卢震宇愕然。
“万万不可。”陶老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