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上,秋蓦然带着陈微亚将两只兔子的尸体埋在王府后面的药圃旁。那里立着一个一人高的木头十字架,是秋蓦然让人做的。陈微亚不解,兔子肉可食,兔子皮毛可以做衣服,为什么要埋起来。秋蓦然说这里埋的动物都是她的实验对象,为了医学的发展而牺牲的,不能当做一般的猎物对待,要好好埋葬。陈微亚觉得动物就是动物,怎么死的没什么分别,却也不会反驳,大概是懒得说话,就帮秋蓦然挖了个坑,把俩兔子埋了。他们埋完了,韩箫拿着一把野花过来,秋蓦然接过放在十字架底下,“谢谢你们。安息吧。”
韩箫初时来跟秋蓦然埋兔子的时候很是不解。他没见到秋蓦然解剖兔子的时候觉得她是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而已,没想到能那么冷静地对兔子动刀子。后来听秋蓦然解释说这是在做实验,以后要给人动手术,就要先在动物身上实验。人命自然是贵重的。后来这些动物的尸体,秋蓦然又不肯草率地扔了了事,她说一来乱扔会污染环境,产生传染病源,再有,不能这么随便处置。这些动物是为了人类的健康牺牲的,好生埋了他们,他们会变成天使的。韩箫问她天使是上天的使者么?秋蓦然点头,是呀,它们灵魂纯洁,自然会变成天使。彼时韩箫年少的心里就觉得秋蓦然是恁地与众不同。
时节已经入夏,秋蓦然劳动完出了汗,回院子就喊芍药烧点开水,要洗澡。芍药穿着翠绿的夏季侍女裙子,袅袅娜娜地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拿着圆扇,看着娇美可爱。她走到秋蓦然跟前给她扇着扇子,边唠叨她:“郡主这天热了,不可再在外头劳作了,要晒黑的,那还得了。”
“黑怎么了,小麦色皮肤在国际上多流行你知道么?你知道国际是什么么?international,懂不?”
“不懂。郡主这又是说的哪里话?”
“英语,大不列颠话。”秋蓦然自娱自乐地进屋了。
陈微亚不解地问韩箫:“韩侍卫,这大不列颠是什么所在?”
韩箫摇头,“郡主尝言美利坚也说英语,这大不列颠许是跟美利坚不远。”
“在哪?”
“郡主说在海的那一边,离后汉很远,与我们的陆地不相连,要坐船才能去。”
“乘船?那是很远。”
秋蓦然刚洗完澡,就有侍卫过来通知秋蓦然去中屋接圣旨。原来是皇帝要夏猎,下旨让景王带着子女同去。这子女自然是景王嫡出的子女,庶女是不算在内的。
景王接完旨,打发走了传旨的公公,闷闷不乐地坐在中屋的椅子上。王妃给秋蓦然使眼色,秋蓦然只好在脑子里想了想还有什么诗没有背过,想到了一首《悯农》,就走过去,小手搭在椅子把手上,仰着脑袋叫了声“爹。”
“哎。”景王伸手摸摸秋蓦然的脑袋顶,“冉有何事?”
“没事。我给爹背首诗。”说着端起手,开始背:“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背完了偷眼瞅着景王,他并没有任何高兴的表情,似乎……还更悲伤了。秋蓦然心下有点没底,想我这诗太简单了太没文采了?我才12岁啊,整出个将进酒来也不可能啊!她清清喉咙,把第二首也背了,“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背完了又去看景王,不由地一惊,景王瞅着她,眼圈都泛红了。王妃和秋蓦然对望一眼,秋蓦然赶忙摇头,心说这可不是我惹的。
“咔吧!”景王突然一掌下去,将椅子扶手给劈碎了。吓得一屋子丫鬟小厮都跪下了。王妃也吓得噤声。秋蓦然犹豫了一下,还是向前走了一步,伸手拉了拉景王的袖子,“爹,你怎地了?”
景王这才想起怕是吓到冉了,就拉过她的小手,温声说:“冉,可是吓着了?”
秋蓦然笑笑,“哪儿那么容易吓着。”
景王摸着她的小辫子说:“没吓着就好。是爹不好。爹是心里难受,不是冲着冉,冉别怕。”
“可是朝中事情不顺?”
景王叹了口气,“连你都知道粒粒皆辛苦啊……唉!如今农在田,哪是田猎的好时机,偏大兴土木,征劳役增赋税,丰年都有人饿死,这要是赶上天灾,百姓可有什么活路。”
秋蓦然顺口接了一句,“百姓没活路自然就会揭竿而起,自己找活路。历史不都是这么更迭的。”谁知道景王听她说完这句话竟然掩面而泣。秋蓦然傻了眼,瞅她娘,她娘看她爹哭也跟着哭,满屋的人不是跪着就是趴着再不也跟着哭。秋蓦然突然想起来这不是在跟她的同事朋友闲话历史故事,她身在此时,她的父亲是心系百姓的王爷,如今国家这个样子,他心里万般煎熬,她怎可那般轻描淡写地就说朝代更迭的话。可这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也收不回来了啊!秋蓦然没法,只得拿袖子给她爹擦眼泪,“爹,我不会说话,你别伤心了……”
景王勉强压下悲伤,冲王妃说:“再过两日就要随圣驾夏猎,该给冉带的东西都让人准备齐了。猎宫离此地甚远,别有差池。”
“王爷放心,妾自会打点。”
景王点点头,站起来大步地走了。不一会儿就听见马蹄声,想是出去散心了。
秋蓦然回自己院子,将这事跟韩箫说了,韩箫安慰她说:“不是你的失误,王爷因心系天下才有这般烦恼。今上不明,内忧外患,大汉再也不是原来的大汉了,如今北魏的领土都要比大汉大,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