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简单吃了早饭便赶在辰时之前到达了法华殿,并随着慧音师太一起诵经。
卷竹巷是临安府酒楼茶馆最为集中的一个地方。
不同于长安城或那些有北方风情的大城,南方的酒楼茶馆都显得别致雅静,临安府的尤甚。
丝毫没有商贩们所聚集一起的闹哄哄,带着江南独有的静谧悠闲。
街巷里隐隐还能听到茶馆里传来歌女的弹唱声。
卷竹巷靠近运河,甜甜糯糯的吴侬软语也随着运河清凉的河风一起让这个秋日愈发的慵懒闲适了。
顾从筠听着耳边传来的轻缓曲调,脑子里不由得想起几日前突闯入她房内的那个有些无赖的少年。
剪秋托兄长怀瑾打听回来的消息告诉她皇帝有十二子,大皇子秦彦乃蒋贵妃所出,因在户部表现优良被皇帝封为醇亲王;
二皇子秦郗乃皇后所生嫡子,只是前些时候因巫蛊案被废发配北疆了;
三皇子不足月生产夭折了,四皇子秦晔乃是宫婢所生,生母身份卑微所以养在了魏太妃的名下;
五皇子秦琮和八皇子秦怡是程贵人所生,但是天分不高并无夺嫡之心但是和大皇子自成一派;
七皇子秦景为楚才人所生,自小与二皇子关系不错;
六皇子秦朔生母死得早,身体底子也不大好,常年缠绵病榻不见出过门;
九皇子秦羽当真是个秒人,是当今皇后所生嫡次子,和废太子是一母同胞,皇帝还封了他为逸亲王。
只是他在长安城那可是大名鼎鼎,听说很多的官员都怵他,这位天潢贵胄行事张扬不羁,且不按条理出牌,让人摸不着头脑。
堂堂的尊贵皇子却是混迹花街柳巷,打猎赛马的号称京城第一纨绔子弟。
都察院的御史们没少因为这事给皇帝上折子参他,可是那逸亲王好似破罐子破摔,一直以来都是我行我素,鹤立独行的;
皇帝偏宠九皇子,所以太极殿参他的折子足有一人高,他也仍然安之若素。
但是隔日你就会发现京里的御史大夫们,家里都会出些不大不小的幺蛾子事件,虽然不大,但是麻烦,而且糟心。
久而久之,御史言官们也知道这逸亲王惹不起,就歇了参他的心思。
十皇子和十一皇子还未成人,大约十岁不到的样子,十二皇子更是年仅三岁。
秦羽,逸亲王,怪不得那般肆意张扬,即使身处险境也仍然没有一丝惧色,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原来竟是他。
皇帝和皇后所生的幼子,兄长被废贬到北疆,按说皇后一系当推举他出来继续角逐帝位。
可是这位大名鼎鼎的逸亲王却是个喜欢纵马游街,眠花宿柳的,更是和京城里的颖南候大公子、兵部尚书家的二公子以及德亲王的金孙一起成了人人熟知的纨绔子弟。
不是骑马打猎,蹴鞠斗牛就是流连花丛,而且性格极为乖张,去年那萦国公家的一个奴才不知道怎么冲撞了他,竟是直接将人打死了。
然而在顾从筠看来这些虽然与自己所见的男子有些相似之处,但又不完全符合,似乎他身上包裹着重重迷雾等待着人去拨开才能一窥真容。
而且即使是再玩世不恭,太子出事他也到了该出力的时候了,这趟临安府之行,莫不就是如此。
这样的想法在顾从筠脑子里冒出来的时候,所有的疑惑也都一目了然了,怪不得会出现在此,怪不得……
马车在卷竹巷的一处茶馆门前停了下来,剪秋立刻下了车来伺候。
顾从筠还没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如果自己所想的情形是正确的,那么该如何抓住机会减少自己不被殃及池鱼的风险呢。
顾从筠有些头疼,这古代人也真是的,天天你争我斗的,煞费苦心。
在家里有孟姨娘等人虎视眈眈,在外面还有这隐藏的祸事或许会殃及顾家,真真是绞尽脑汁。
剪秋等了片刻,不见小姐下车,想来也是,自从那日到了兰茵寺之后,小姐就有些心神不宁的。
那日那些巡捕想要入屋搜查,虽有主持师太进屋检查,但她知道那日屋内不止小姐一人。
但是令她有些奇怪的是小姐对此事绝口不提,也不准她提,还让自己去打听了京城里的大人物。
这几日来小姐总是魂不守舍的,剪秋总觉得和那日屋内发生了什么有关系。
今日和主持师太诵完经以后,小姐就说要出来见一见兄长怀瑾和他挑选的几名心腹,眼下已经到了,只得出声让小姐回神了。
“小姐,悦丰茶楼到了!”
顾从筠向外看了一眼,刻有“悦丰茶楼”的草书恣意张扬,颇有些笔下功夫。
顾从筠头戴白色的帏帽在剪秋和半夏的带领下走进了茶楼。
不同于卷竹巷内的清幽雅静,悦丰茶楼内则是人声鼎沸。
说书声,谈笑声一波又一波的连绵不断。
茶馆大堂里跑堂的小厮则是拎着长长壶嘴的铜壶在大堂里穿来穿去的为众人添茶;
说书先生响亮高亢的嗓门更是直直的穿透人的耳朵。
这样热闹纷繁的市井气息让顾从筠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熟悉的是前世出去吃饭逛街旅游都能碰到大批量的人流,纷杂的聊着天,陌生的是自己已经许久不曾置身其中了……
想到这顾从筠的心里不由得一丝落寞。
莫名其妙来到这里以后自己日日活的如履薄冰;
刚开始担心身边的人觉得自己并非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