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组辉备了衣物过来,沈回醒得早,见组辉又为自己忙活,不禁客客气气地行了个礼,道:“有劳组辉少侠了。”
组辉倒是和气,笑道:“往后你可要叫我组辉师兄了,没想到这么快我就从小师弟当上了师兄,嘿嘿”
沈回不解道:“此话怎讲?”
“稍早我们练功,师父说要正式收你为徒,嘱咐我稍后领你去练功房,虽然我年岁不一定比你大,但按门规你也得喊我一声师兄沈师弟,日后你继承师父衣钵,我也仰仗你照拂照拂啊对了,你可是要做未来掌门的,叫我师兄我莫不是受不起?不如这样,人前你尊我一声师兄,背人我喊你沈大哥,如此一来甚好,沈大哥意下如何?”
沈回长叹:“你想太多了,我并无留在‘谭门’的想法,那谭大小姐刁蛮娇横,谁敢娶她?你若是因此对我照顾,那我劝你还是不要把心思花在我身上的好,免得得罪了谭大小姐,你往后日子也不好过。”
沈回拿过衣物,毫不介意地便在组辉跟前换了起来,组辉生觉不妥,特地侧了脸,又道:“沈大哥你是真笨么?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进‘谭门’吗?你知道有多少师兄想娶碧柔师姐吗?师父武功号称武林四绝,摄魂剑法独步天下,哪个武林门派不忌惮我们‘谭门’?早年拳师马春夺不自量力上山讨教,被师父三两招打趴在地上你知道马春夺么?传闻他的‘天鹤拳’所向披靡,你知道武林四绝是哪四绝么?马春夺的拳头,柳娄兰的掌,齐先子的轻功和师父的剑法,你想想,马春夺连师父十招都挨不过,那师父是有多厉害?我要是像你这么好命,巴不得讨好碧柔师姐和师父呢,我若能学得一招半式摄魂剑法,此生无憾”
“真有那么厉害?”沈回边整理衣服边问:“十年前不还是被人追杀到塞北么?”
组辉不以为意道:“那不清楚,那时我还没上山呢。”沈回理了理衣襟,这才发觉衣服竟与组辉的一样,问道:“这不是你们‘谭门’弟子的衣服么?”
“是‘我们’。”组辉呵呵傻笑:“沈大哥随我来吧,我带你去找师父。”
“昨日听到沈大哥身世,真是同情啊,不过我觉得师父说得很有道理,你一个人报仇简直就是笑话嘛,沈大哥你别介意,我说话不好听,你啊,连童贯身边的阉人都打不过哦你知道阉人是什么么?”组辉压低声音耳语道:“就是那种,没有那个的人你知道那个是什么吗?”
沈回随他出来,一路听他自说自话甚感厌烦,又不好当面拂他,便道:“你倒是停不住,嘴巴半刻也不得闲。”
组辉得意地笑笑:“我爷爷是说书的,所以颇得他几分真传,口才嘛,自然是极好的。”
沈回摇头低叹:“是嘴太碎了”
“嘴碎总好过嘴毒嘛,我们碧柔师姐被师父和南风师兄惯坏了,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昨日对你是刻薄了些,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她想嫁的夫婿是江湖英侠,看了你这样,确实不能接受,她为人心高气傲,应该自小就这样,我刚来瑶山时她看我也是不顺眼,对我诸多挑剔与戏弄,可忍忍不也就过来了嘛,现在处得也不错,我爷爷说‘忍一时风平浪静’,真没错!”沈回听他聊起谭碧柔,又忽然来了兴致,问道:“昨日替她说话的南风待她倒不错。”
“南风是三师兄嘛,八成是对碧柔师姐有意思,事事顺着碧柔师姐,简直比师父对碧柔师姐还要好。”
一路听得组辉絮絮叨叨,沈回已觉得头大,好在很快便到了练功房,组辉也识趣地闭了嘴,带到了练功房便默默离去,沈回走进屋,忽然迎面感到一阵寒冷,甚至冷过了外面严寒的冬日,这练功房地处谭门南方,屋内宽阔壮观,正位方立着一个人形石像,石像与人同等比例,是一位中年男子持剑舞剑的塑形,那石像极其逼真,眉目耳口栩栩如生,就连手中的那柄石剑也精致大气,屋内灯火通明,人却没有几个,谭坊礼威严地站在石像前,左侧是一身红衣目光懒散扭捏的谭碧柔,再左边便是孟南风,右边站着一对男女,男子眉粗目旷,唇薄如纸,身形高大,年岁虽然看上去不大,但眼神却突显成熟稳重,身侧的女子剑眉凤目,小鼻小嘴表情冷淡,横横地盯着沈回不苟言笑,令沈回看得木然,声如蚊蝇喊了一声“谭叔叔。”
谭坊礼笑着点头,道:“回儿,我昨日当着所有弟子的面说过教你‘谭门’武功,这拜师仪式还是不可少的。”
“我我真的不想,不想学什么武功”沈回说到后面声渐微弱,又高声补了一句:“学武功可以,但我真的不想娶她。”
沈回向谭碧柔一指,谭碧柔立即暴跳如雷,怒道:“你也不照照你甚么样子,说得我稀罕你一样!”
谭坊礼瞪了一眼谭碧柔,道:“婚事以后再说。”又朝自己右手方道:“这是我大徒弟陶青,往后你该喊他大师兄。”
陶青和气地向沈回抱拳:“沈师弟。”
沈回战战兢兢地回礼:“见过大师兄。”
“这是你二师姐慕容仪。”
慕容仪清高地立在原地,似对谭坊礼的话充耳不闻一般,沈回低头逢迎喊道:“慕师姐!”
慕容仪这才撇眼看他,冷冰冰道:“在下复姓‘慕容’。”
“失礼了慕容师姐莫怪。”沈回不知所措,立即纠正了过来,慕容仪倒也没放在心上,依旧冷冷道:“我们谭门从不轻易收徒,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