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厚木思忖着,右手指在空气中弹着舒曼的《traumerei》,“爸,知道你这样吗?”
徐昊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光彩,嘴角浮着莫名其妙的微笑,“不知道。”
徐厚木又说道:“昕娅姐,她喜欢庾杏的弟弟。”
“我知道,可是,没关系。”
“你喜欢昕娅姐?”
“别告诉爸。”
徐厚木蓦然一惊,打量着这个做了他近二十年的哥哥,原来徐昊霖他才是最老谋深算的那个人,想着,他嘴角一扬,不急不缓地又喝了一口水。
“对了,德国那边又发了邀请函,你再考虑考虑,毕竟,奶奶她希望你走学术研究这条路……”
“我知道了。”
时彦文嬉皮笑脸地坐在李檬旁边,轻轻唤她,她实在是睡着了,细眉紧蹙,看起来不是很好。
“时彦文,别废话,讲重点。”
“有个事?”他望着李檬不耐烦的神情,立刻摆出万分的警戒,“中午帮我约一下蔡宥美呗!”
“咦,好恶心,有眼睛的人都知道她看上徐厚木了,你做什么无用功,不去。”
“李檬,李檬姐,拜托,拜托!”时彦文眨巴着眼睛,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恶心死了。”
叶程似乎有什么话,见他们如此,只得在一旁等着。徐厚木一面往桌边挪一挪椅子,一面拿着笔修改钢琴谱提醒:“时彦文,班长找你。”
“什么事?”
“你的赏析作业没过,要重写。”
“真变态,我们放假那么晚,作业还那么难,居然又重写?”
“对。”
听他这么说,时彦文没好气地看着他:“以后我的事,你能不能不掺和?”
叶程略带怒意地低声问他:“时彦文,你别自作多情了好不好?我不是关心你,我是关心徐厚木,你这样会影响他看书的。”
时彦文一愣,哭丧着脸道:“你们……”
徐厚木懒懒翻了一页书,改了一个音符,冷冷地说,“别脑补。”
“你脑子有病吧?”叶程脸一红,执拗地瞪了时彦文一眼,又开口道:“考试之前一定要交。”
庾杏在一旁怔怔地摇了摇头,开口问徐厚木:“期末的曲子你改好了吗?”
徐厚木没有立刻回答她,看着曲子差不多改好了,他合上曲谱本,转过头看着她,似笑非笑地说:“这次应该不会输得太惨!”
庾杏忽然笑开:“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他脸上已没有温和纯良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趣、诡秘起来。
裴胜吾和崔荣雅的订婚礼就在这学期的考试周前,钢琴科的很多同学都来了,身为崔荣雅的室友,庾杏,穿着一袭淡金色的抹胸礼服,美名其曰来此为她的好姐妹撑场子。
徐厚木许是刚刚参加完比赛,有些疲累,站在泳池旁边,沉默着。今天赵漱溶和徐文瑭都来了,他们各自带着舞伴,看起来十分惬意。
因为眼睛看不到的原因,罗昕娅和蔡宥美陪在庾杏的旁边,徐厚木端了一杯果汁,漫不经心地走向她的近旁,石伽耕正巧揽过庾杏,这本是个绅士的动作,可是在徐厚木看来,他做得一点儿也不绅士。顷刻之间,徐厚木的神情发生了十分明显的变化。
他脸上坦白直率的神态消耗殆尽,他听着庾杏同石伽耕甜甜地打招呼,听到他们约着一起去看崔荣雅,攥紧了手。
推着餐车的服务员为了避免撞到一位身着粉色长裙的女士,微微拐了一个小弯,在徐厚木的角度看来,差点要碰到庾杏。
“庾杏!”徐厚木不由一惊,叫了一声,左脚绊到了右脚,手上的果汁全洒了,气氛有些微微尴尬,他明明知道庾杏在石伽耕怀里,他是不会让她受伤的,可还是下意识喊了出来,看着惊异的众人,他一本正经地开口道,“鞋带松了。”
罗昕娅右手握拳,一击左掌,忍着笑说,“徐大音乐家,出门要把鞋带系好。”
庾杏一脸惘然和迷茫,“徐厚木,你干嘛呀?”
徐厚木明明是死灰般的脸色,却还是镇定自若地说,“邮件收到了吗,教授给我们的分数,你比我高。”他严峻的声调,听得庾杏十分郁闷,“知道了,你喊那么大声干嘛!”
“我乐意。”
庾杏郁闷揉着头发,也无暇管石伽耕的反应,低低咒骂了徐厚木一句:“变态,之后考试,我虐死你”。
蔡宥美微微苦笑着,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吗?真是个悲伤的故事啊!
石伽耕心中猜出一两分,没有说话,温柔地扶着庾杏,一起到准备室里看崔荣雅,帮着她们寝室的四个人拍照,听着她们真心实意地夸赞彼此的衣服首饰妆容,看着她们吵吵闹闹言笑晏晏的模样。
裴家和崔家的长辈像是婚礼一般郑重其事地讲话,裴胜吾和崔荣雅脸上掩不住的笑意,看得罗昕娅的心痒痒的,一只手捂着胸口,感慨道,“好幸福啊!”
她用胳膊戳了戳庾杏,埋怨道:“小庾疏,怎么可以不来呢,老娘花了几个小时打扮,心都碎成渣渣啦!”
庾杏被李檬牵着的手突然一紧,庾杏被捏得有些疼,前几天,李檬还不肯说李校长要娶的人是谁,昨天被她闹得烦了,这才松了口,知道真相的庾杏,下巴差点掉下来,李漾和赵漱溶早几年居然就在一起了,也没见徐变态有多大不适,果然是冷血动物,居然还能那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