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冬天下第二场雪的时候,赫北堂终于回来了。
鹅毛般的积雪铺的整个院子洁白一片,压在红艳的梅花枝头,皎洁无双。
我肩上披着毯子立在窗前,不敢开窗,只能透过窗棂看着一片片的雪交叠在其上,呆愣无语。
炼影有些担忧的随我站着,却不敢出声打扰我。
有一个红色的身影从门外进来掀了门帘,扑着身上的雪。
带着笑他喊我:“云儿。”
我也笑了,可笑里却满是疲惫。
察觉我情绪不对,他担心的关切道:“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炼影轻声道:“姑娘在窗前站了一上午了。”
我摇了摇头:“只是很想出去……可是却不能……”抬起头猛然对上赫北堂忧伤的双眸,我扯出一个笑脸:“金娇回去了?都还好吧?”
“还算好,她姐姐没有很生气。”
想了想,我又问道:“董孟卓还好吗?”
“好。”
他的眼眸更加悲伤:“这些人都比你好,云儿,你去躺一会儿,我叫白老前辈来给你瞧瞧。”
“他昨天才帮我诊过脉,说我比之前好很多了,我自己也觉得没有以前那么怕冷了,哥哥你才回来先去整顿整顿,休息一下吧。”
炼影道:“赫公子才回来,外面又这么冷,我去厨房给您取些姜汤?恰巧我本来也想给姑娘熬一碗来的。”
炼影跟着赫北堂出去了。
我的身体没有问题我自然是知道的,有问题的是我的心情。
跟路清风冷战已经两天了。
在窗前站的太久,脚下已经发麻,我揉着僵硬的腿,爬回了榻上,又把自己缩了起来。
隔着厚重的门窗,依旧能听到雪落的声音,不管多纷扰的尘世,只要被覆盖在这片声音之下,都仿佛变得静谧肃然。
屋内炭火的噼啪声夹着屋外的雪声,让我感到安心。
两天没有听到他的笑声看到他潇洒的身影,心里空落落的,可是我总要学着习惯这种感觉,假若今后他要去峒国……才稍微安下的心又浮动起来,我举过毯子蒙住了自己的头,强迫自己想些别的事情。
毛毯之下我的身子暖意融融,竟出了一层薄汗,带着这股惬意,我的神思开始恍惚,有些想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有人掀开门帘进屋来的声音,以为是炼影,我没有露头,在毯子下面喊了一声:“炼影?”
没有听到动静,手抓着毛毯边缘,我探了个头出去。
路清风眼底带着那抹熟悉的笑意,正站在我身前不到一尺的距离。这个人……走路怎么都没声音的?!
他一只手举着一个托盘,上面摆着汤碗,闻味道也知道,是我最不喜欢的姜汤。
我板着脸问道:“炼影呢?”
他扬起衣摆一屁股坐到我身边的榻上,端盘被他随手扔到了桌上,用勺子搅了搅汤,他才回我道:“她有事不能回来了。”
这叫哪门子的借口?
我冷声道:“她是我的丫鬟,有事也要跟我说啊。”
路清风哼了一声,不屑道:“我不让她回来的,你有意见吗?有意见跟我提。”
我一时吃瘪,竟忘了反击。他舀了一勺姜汤,递了过来,我急道:“我长手了,自己能喝,不需要你喂。”
他继续不屑:“知道你长手了,却不用在正途上。”
“怎么不用在正途了?”
“用在正途能受伤到现在还缠着绷带吗?”他轻蔑的哼了一声:“少废话,张嘴。”
知道说这些抬杠的话他是最在行的,反正我横竖也说不过他,闷着头捏着鼻子喝了两口姜汤,我直截了当道:“你有事吗?有事快说有屁快放,我要睡觉了。”
他气愤的扔了勺子:“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狠心?两天没见连好好说话都不会了吗?”
我也气了:“到底什么事?”
他拧着眉头看着我不说话,我心头一惊,似被刀锋狠狠划过,唇间颤抖着低语道:“是……你要出发去峒国了吗?”
他猛然摔了碗,还好地上铺了地毯,碗没有摔碎,汤汁溅了他的衣摆,他却丝毫不为所动。我吓了一跳,微微后退,他一个闪身结实的双臂箍着我到他的胸前,灼热滚烫的气息扑在我的脸上,铺天盖地的怒意盈满他的双眸,他嘶哑着嗓子冲我吼着:“你都这个德行了我去个鬼啊,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为何每次说话都能让人气到心窝子疼?”
“谁什么德行了?你怎么骂人?!”
他继续吼道:“我说错了吗?从前几天开始就一直这副模样,看到我跟陌生小姑娘说话,明明就是吃醋却不说。知道我要走,又不留,还一个劲儿的赶我走。给你个机会让你解释跟慕容暮的关系,你还跟我说你不知道,是不是要气死我才甘心?!”
我被他吼的一愣,许是从未见过脾气这么大的他,心中情绪还未来得及翻滚,眼泪已经滚出了眼眶。
是,他说的都对,可……我不喜欢这么小心眼又自私的自己。带着一股执念,我逞强着试图辩解:“没有啊,我没有吃醋,总不能不允许你跟别的异性说话吧?我也没有不想你走啊,你有自己想做的事,我怎么能把你绊在身边……”
“你!”
他眼眶微红,瞠目咬牙:“你以为自己是圣人啊?这么大公无私宽容大度?承认自己不开心有这么难吗?承认自己不舒服有这么难吗?苏千云,我到现在才看明白你毛病怎么这么多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