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苏止功力已然恢复。他带着林月白在镇子附近寻了一处破屋落脚。林月白本不是娇气的女子,但一番折腾之后,还是受了风寒。苏止命她在屋子里休息,稍稍做了隐蔽,自己往镇子上探查情况去了。
林月白双腿发软,浑身打颤,想来是病得狠了。“过惯了舒坦的日子,身子骨倒吃不得苦头了。”林月白暗暗自嘲,坚持不住抱着膝盖沉沉睡去。
不知多久,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林月白惊醒,悄悄探头望去,却是一身黑衣的朱夜。她喜出望外,忙呼道:“小夜。”
朱夜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看见林月白也没有过多的惊喜。他勉强笑了笑,见林月白如此虚弱,便寻了四处的稻草铺在地上,脱了外衣供她取暖。
“你怎么逃出来的?。”林月白咳嗽了两声,朱夜无碍,总算彻底安心了。
“何胡丹中毒身亡,我趁乱跑出来的。”朱夜想起何胡丹口吐白沫,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心中愤恨:“你果然是个狠心的人,不过是求男欢女爱,竟置她于死地。”
何胡丹与朱夜已成男女之事。朱夜哪敌那情场老手的手段,一番耳鬓厮磨之后,竟对何胡丹心生爱意。他在苏止身边长大,男女之间的事情知道得少之又少。遇到何胡丹这样美丽热情、主动投怀送抱的女子,哪怕知她生性浪荡,也情窦初开了。
林月白见他脸色不对,也不怀疑,只当是累着了:“庄主去镇子上寻你了,这下倒好,你自己找来了。”
“我是跟着叱云来的,说来也奇怪,它不去寻庄主,竟然奔着你来了。”
“我养了它十多年,倒还真是吃里扒外。”苏止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外,轻轻地抚摸着叱云的鬃毛。
朱夜见到苏止,眼神闪烁,道了一声:“庄主。”
“没事就好。”苏止见他无碍,也不多问:“何胡丹住处空无一人,想必是有人指使,需多加小心,我们先去镇上客栈休息一日。”
林月白知是为了她去客栈养病,忙道:“我不碍事。”
“你是不碍事,只是我这叱云,累到连主人都不认了,它需要休息。”
林月白低下头忍住了笑意,苏止并不是看上去的那么冷漠,至少他还是关心自己的。
三人到客栈安置好,苏止命朱夜照看好林月白,独自一人去钱庄提了钱,抓了药并置办了一些行李。
林月白喝了药出了一身汗,脑袋不再那么昏沉了。她起身拿起桌子上新置的衣物,紧紧地攒在手中:这是苏止特地为她置办的,他终于不再是她遥不可及的人了。短短这几日,他身上多了许多烟火气。
迫不及待地穿上,浅黄色外罩白色褶裙,大小刚刚好。朱夜推门而入,送来一盘清粥小菜。
林月白大惊,急忙转过身去,叱道:“小夜你也太鲁莽了,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放心,你是我姐姐,我对你可没有半分非分之想。况且,我不敲门又不是第一次了。”朱夜不以为然,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扯下另一件刚置办的衣裳,无赖地笑道。
“姐姐,你当真喜欢庄主?”他漫不经心地打量着手中的衣裳。
“问这个做什么?”林月白依旧背对着他,不敢让他看到她窘迫的神情。
“那你喜欢他什么呢?”朱夜根本不用得到她的肯定,林月白喜欢苏止,身边哪有人看不出来的。
“喜欢就是喜欢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这世上好看的聪明的人多的去了,但偏偏也只有那一个能放在心里。”林月白被套了进去,说了一番肉麻的话,才觉失态,忙捂住了嘴。
“那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呢?”
“我会立马斩断情丝,可是一往情深的感情哪有那么容易说断就断…”林月白不住遐思。
“小夜你何出此言?庄主他怎么会十恶不赦呢?”她突然反应过来,转过身不可思议地看着朱夜。
“我只是说假如呢。”朱夜扯着衣裳,低下头不敢看林月白。
“你在他身边整整十五年,怎可有这样的想法。”她一把抓过衣裳,略微恼怒。
“不,不是。”朱夜有些不好意思:“他在我心中,一直如师如父,可敬可亲可信。”
林月白听了他的解释,心里仍是七上八下。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也才识得苏止数月,稍稍亲近也不过才数日。他是怎样一个人,其实自己并不知晓。
朱夜看她时而恼怒时而慌张的样子,断也猜不出她的心思,只好小心翼翼道:“我,姐姐…我说我喜欢上那位不知羞耻的女子,你会怪我吗?”
林月白又是一惊,瞪圆双眼盯着朱夜。
“所以,我只是拿庄主打个比方。我知道她不是一个好女子,甚至让人不齿,可就像你说的,感情是无法控制的,我就是喜欢她。”
林月白一时不知该怎么回话。她心思虽多,人也沉稳,但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情窦初开十八岁的小姑娘,感情之事,自己亦是懵懂:“可是,她已经死了。”
“是啊,不知她是如何十恶不赦,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朱夜神情落寞,当真是伤心了。
“她喜爱fēng_liú快活,本与人无关,可偏偏用手段强他人之意,当之为恶。”林月白顺着朱夜的话左思右想,也想不出那何胡丹有多十恶不赦来,说出此番话的时候,竟有些心虚。
“强迫?大多是心甘情愿罢了,可庄主偏偏要了她的性命!”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