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有一天,入清峰下起了大雨,温倾便哪也不想去了,他静静地呆在了自己的房间,托腮看着窗外。
雨滴漂泊落下,滴在了青石板上又飞溅了起来,水稀里哗啦地沿着屋檐滑落。
日子一天天过去,季子钲和温倾的关系越来越好,好到温倾都有些措手不及。
温倾哀叹道,“这让我以后如何当反派啊。”
回想季子钲的转变,温倾虽然表面波澜不惊,但是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他不由得感叹道,“仅仅两个月的时间,我居然就治好了一个面瘫,治愈了一个黑化——”
想到这里,温倾连忙转头问白泽,“你说系统知道我把主角养成这个样子,脱离了他原本应该有的性格轨迹,他老人家会不会哪天一不高兴就降雷下来劈了我?!”
白泽先是鄙夷地看着他,“他老人家没你想得那么闲。”
此时,窗外忽然雷声大作,轰轰隆隆的巨响把二人都吓了一跳。
白泽咽了咽口水,缩起了脖子,眼神微微往窗外飘去,结合刚刚的雷声,最后他颤颤巍巍地对着温倾说,“不过这种事也说不准哈——”
温倾,“……”
这件事很快被温倾抛之脑后。
随后,在距离内门弟子大选只剩下一个月时,他如约带着季子钲去到了昆仑剑冢。
他们来到山顶,四周是一片熟悉的漆黑,石碑也静静地呆在它原来的位置。温倾把贺天之前说过给他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给季子钲,便退到一旁等待。
季子钲走了几步来到悬崖边。
当温倾以为他就要跳下去之时,季子钲却又默默退了回来。
“……”
“原来主角也恐高啊。”
温倾想了想,便开口鼓励道。
“剑修应该无条件地相信自己的剑,首先必须无条件地相信自己。”
“不用害怕,你的剑在下面等着你。”
可季子钲听完后还是没有动静。
少年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过了一会,终于开口了——
“师兄,你会在上面一直等着我吗?”
温倾第一次感受到了少年的语气中带上了如此强烈的情绪。
那是一点点不确定,一点点小心翼翼和一点点的期冀。
等半天原来主角要说的是这个啊,温倾随口就想答应下来。
可他一抬头,就触到了一双眸子,那是一双隐藏着漫天星河……和一份期待的眼瞳。
“嗯。”他听见自己郑重的声音。
少年笑了,随后张开双手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我相信你。”
温倾走到悬崖边向下看去时,季子钲已经与黑暗融为一体了。
自从季子钲跳下去之后,时间就过得十分缓慢。
温倾以为季子钲进入剑冢很快就能出来,但是他等了很长时间都没有看见有人从峡谷中御剑而来。
在未来的很长时间之内,偶尔会有一些昆虫会慢悠悠地从他身边经过,并且,温倾悲惨地发现,在过去的几天里,昆仑剑冢的山顶上,唯一站立可视的物种就只有自己。
哦,如果非要算的话,还有那块石碑。
除了他/它俩,山顶绝对能称得上是空旷无物。
他无聊得要炸了。
“白泽,话说季子钲将要拿到的那把剑叫什么来着。”温倾闲着无聊问白泽,此时距离季子钲进入剑冢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了
“叫做‘有累’,是一把有故事的剑。”白泽说。
“说来听听。”温倾来了精神。
“故事挺长的——”白泽不太想讲。
“那就更好了,你还可以短话长说。”温倾在这个山顶呆了一周了,已经无聊到了一种境界。
白泽只好开口说道,“这把剑曾有过两个主人,每一个都是能让这块大陆抖上一抖的人物。”
他开始讲述这把剑的故事。
剑的第一任主人是一个游走于江湖的剑客,他行侠仗义,除恶扬善,这把剑便是他打造的,本叫“无累”,取自,“倏尔过春秋,寂然无尘累”。
但剑客行走江湖多年,看尽人间悲欢离合,虽然自由自在,逍遥自得,但他还是认为“无尘累”三个字太过沉重,过于豁达,他担当不起,就把自己的佩剑叫做“有累”。
后来,剑的主人身陨后,剑换了第二个主人。
第二个主人天生是个魔族之人,是一个魔修。他年少时,不知道从哪里拿到了这把剑。觉得剑原先的主人太过于多愁善感了,于是那个魔修给剑换了个名字,改了一个字,叫“去累”。
虽然魔修之人大多粗鄙,不喜文人那些文绉绉的东西,他还是找了一首诗,这两个字取寓自,“洗心脱染去尘累,不慕盛丽并繁华。”刚好与剑客相对,他认为无论是人是妖,都不应该被世俗拘束,活在当下才是最好的活法,那个魔修也做到了这一点。
他肆意,为所欲为,法力高深,将混乱了数千年的魔族统一了起来,全部归于他的手下。
可他仍不满足这一点,他带领魔族攻打修者,将整个世界闹得鸡犬不宁,经历了无数场战争,两派元气大伤。
最后一战,魔修与昆仑当时法力最强之人一战,双方同归于尽,后来魔族才消停下来。
白泽说完后,温倾还一脸期待地等着他接着说下去。
见白泽久久不开口,温倾惊讶道,“完了?”
“完啦。”
“不是说故事挺长的吗?”
“我总结能力较强!”白泽自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