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夜本该静好,若非……他衣上染了淡淡甜香,那是属于另一个女人的味道。除此之外,还有沐浴后的气息——做了什么事要这样早沐浴?
姬杼看到案几上丝毫未动的饭菜,皱了皱眉:“还未用膳?”
“原想等陛下一起……”元千月低声道。
“朕已用过了。”姬杼说着,唤来映秋,对她说道:“将这些撤下去,叫膳房重新做些贵妃喜爱的菜式送来。”
元千月一听他已用过膳,联想到他衣上沾染的女人香气,心中已料定与长信宫脱不开关系。
“听说陛下去了长信宫,皇后可好些了?”元千月试探着柔声问道。
“皇后仍旧昏迷未醒。”姬杼淡淡道。
元千月心里一紧。她凝视着他,不欲放过他眼神及表情的丝毫变化——可什么也没有发现。
皇后当真未醒么?那他衣上的香气又是哪里来的?
元千月多想问问他。
可她不能。他向来不喜人多问或善妒,就算她心中再乱,也只能视若无睹。
“近来颇多波折,冀望能早些平顺。”元千月叹道:“但愿皇后无事,早日醒来。”
她的语气十分真诚,令姬杼兀然想起苍郁先前说的话。
无论她为了什么原因在长信宫安插眼线,这样好的性子,怎会与苍郁结怨?
可苍郁过去虽向他撒过许多谎,但从未诬言他人;何况她对后宫诸事素来不上心,不会因争权夺利而心生怨恨。
姬杼想着,发现自己竟在不意间对苍郁如此信任。
“陛下,长秋宫现下如何了?嫔妾恍惚了一日,也不知昨夜走水是否伤到了宫人。”元千月提起皇后,见他突然凝眸沉思,便转了话题。
长秋宫中烧死了几名宫人,此事赵常侍上午便禀告过他,但姬杼念她受了惊吓,并未告知于她。
“赵常侍尚未来报,爱妃无需忧心他人,顾念好自己为上。”姬杼不欲现在就告诉她,一言略过。
元千月不信赵常侍这么久还未告诉他结果——若赵常侍这么无能,也不可能年纪轻轻就获得他的宠信。可他这样说,显然是照顾自己的情绪,原本不安的心又稍稍安定了下来。
姬杼陪她用完膳便欲离开,元千月拽住他的袖子,面上有落寞之情:“陛下今夜能留在嫔妾身边么?”
姬杼轻轻抚了抚她的脸:“爱妃不必害怕,若有事直接唤宫人即可。朕还有许多政务需要处理,今夜是不能留了,明夜好么?”
他这样说了,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元千月微微颔首,低低地说道:“明夜嫔妾等着陛下。今夜陛下一定很晚才睡了,嫔妾能做的不多,为陛下准备些宵夜可好?”
“不必了,爱妃好好歇着吧。平日里爱妃替皇后打理后宫也很忙碌,既能偷得几日闲,便好好休息几日,不要太过劳碌。”姬杼很是体贴地说道。
“陛下说哪里的话,能为陛下和皇后娘娘分担辛劳,是嫔妾分内之事,嫔妾心甘情愿,何来辛劳之说?”元千月低下头去,语带羞怯。
“爱妃最是懂事,省了朕不少心。”姬杼向来不吝于夸奖她:“若是有什么想要的,只管同朕说。等正月过去了,便让家中的人进宫陪你解解闷吧。”
自去年岁暮以来,宫中便鲜少允命妇觐见,元千月也有多时不曾见过家人。如今他主动开口,已是对她的特殊对待了。
“嫔妾谢陛下!”元千月感激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