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里的肉已经炖好, 喷香的,泥蛋儿、菊花、坷垃儿几个乖的孩子就在那里排排坐等吃肉肉, 闹腾的孩子上蹿下跳就被赶出堂屋去。
不过今日竟然没听到张翠花呵斥孩子们的声音,倒是有点奇怪。
见到莫茹和俩孩子过来, 大家都和他们打招呼,“他们爹呢?”
说的是周明愈了。
莫茹道:“去叔儿家了。”
周明愈说要去找周诚廉几个商量熬糖的事儿。
她进屋去帮忙摆桌子, 东间小炕桌上还放着茶壶茶杯, 诧异道:“娘, 咱家今天来客人了?”
没人回应她。
莫茹扭头去看张翠花, 居然在走神呢。
这还是莫茹第一次看到张翠花走神呢,也算是稀罕事儿,也就没去打扰。
等大家把饭桌摆好, 应该去盛粉条炖肉了啊, 众人看张翠花站在灶台前拿着大勺子,也不盛菜也不让别人盛, 啥意思呢?
张够心里就犯嘀咕,难不成自己又得罪婆婆了?
她一直觉得自己咋那么命苦?连着三个都是闺女!
生不出儿子来,婆婆肯定看不起自己吧。
虽然莫茹再三劝她不要多想, 对婆婆来说已经不缺孙子,多个少个根本无所谓, 可张够就是想不通, 不但自己郁闷, 还得拉着莫茹让莫茹赶紧再多生几个儿子出来。
莫茹也就左耳进右耳出的。
张够看了莫茹一眼, 努努嘴, 示意莫茹去盛菜,别人可不敢。
莫茹就过去,从张翠花手里拿过勺子,笑道:“娘,吃饭了,你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张翠花这才回过神来,哦了一声,笑道:“想戏呢,想迷了,赶紧吃饭吧。”
她把勺子给莫茹,自己去方桌前落座。
原本家里只有一张矮饭桌,都要做小板凳吃饭,对大人来说很憋屈。后来周明愈就和周培基一起做了一张长方形的饭桌,配了几条长凳,这样一家人都能围桌吃饭。
吃完晚饭,张够和王金秋收拾饭桌,莫茹则帮大家沏了秘制助睡眠的茶,端上来一家人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农闲的时候多半就是聊过日子那些事儿,尤其这几天杀猪下粉条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呢。
周明愈道:“明天后天队里熬糖,今年咱们自己做糖吃。”
周七七一下子来了兴趣,“爸,真的吗?我能多吃点吗?”
周明愈:“管够!”
周七七立刻兴奋起来,拉着莫茹的手,“妈,你听见我爸说的了吧,可不是我先要的。”
莫茹笑了笑:“只能吃麦芽糖,吃完以后记得刷牙漱口就行,要不一口烂牙看你怎么办。”
周七七立刻露出自己的小米牙来,雪白整齐,“看,没有蛀牙!”
大家笑起来。
其他孩子听说有糖吃,也激动得跟什么一样,糖啊,这可是孩子们的最爱啊,甚至都超过了肉和大饽饽!
说自己熬糖,大人们也非常感兴趣,纷纷问周明愈要怎么弄。
周明愈就给他们讲讲,土法制糖其实没什么高科技含量,很多地方的老人都会,只是其中有一些窍门,比如往糖液里加石灰的时候,量多少才能保证糖不会又苦又硬很难吃。还有浸出甜汁的时候要注意多少水和原料的比例才能既不会流失糖分又不至于浪费太多燃料,这些都是需要注意的。
大家听得津津有味,直到七点了才散。
晚上回家以后,莫茹兑了热水让俩孩子洗漱,给他们洗干净抱上炕,姐弟俩立刻头碰头地趴在被子上拧收音机。
莫茹问周明愈:“今儿家里来什么客人了?娘看起来有点愣神呢。”
要是一般的客人,张翠花绝对不至于这样,所以莫茹才要问问。
周明确就着孩子用过的水泡脚,摇摇头,“白天我一直在杀猪那里还真没看到娘招待谁了,也没听说有什么亲戚来啊。”
这时候周七七笑眯眯地道:“你们问我啊。”
莫茹笑嗔她,“哪儿都有你,你不是去上学了吗,你知道啥啊。”
先锋大队小学的学生们比外面放假晚,就为了让老师给看孩子。
周七七双手托着下巴,摇晃着两只雪白的脚丫,笑嘻嘻,“谁让我有顺风耳呢,我是不会告诉你来的亲戚是老张家屯的,嫲嫲的娘家人。”
小八点点头,表示姐姐说的对,因为那人自己说作为嫲嫲的娘家bab的。
哎呀,这可稀罕。
莫茹把擦脚布递给周明愈,“这几年咋没听娘说过娘家人呢?”
周明愈想了想,“好像……有个舅舅来着,当初娘是带着舅舅嫁过来的,后来好像是回家读中学了?我好像是听谁说过的,记不得了呢。等我大了更没啥信儿,娘不提,也没人敢跟她提,怎么突然又走动起来?”
莫茹:“回头去找大娘问问。”
莫茹和周明愈对以前的事好奇的时候一般都是去找王月娥打听,王月娥可能因为年纪大了,特别愿意讲古。她虽然眼前的事儿忘性大,记不住,可她小时候、年轻时候的事儿却记得清清楚楚的,莫茹跟她打探了不少故事,都记下来当历史资料。
第二天一早,他们起来先吃饭,早饭也不需要天天做,有时候多做一些莫茹存在空间里,不爱做饭的时候直接拿出来吃。
小米粥、煮鸡蛋、杂合面窝窝头,反正也没什么花样,再就是做面条、包饺子、包子、炖肉的时候,她就会囤一些留着给闺女和儿子加餐。
吃过饭周七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