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喊我回来作甚?”
隔得大老远的,还没到书房严世藩就叫嚷了起来,一只脚刚跨进书房,眉头就皱了起来:“怎么?又是圣上想玩什么猜谜了不成?”
严世藩所谓的猜谜,其实是一种讽刺的说法,当今圣上不仅喜欢青词,更喜欢把他的心思也写成类似青词或者是几句看似毫无关联的话,然后送出来让下面的臣子去猜。
这种情况下面的那些个臣子自然是没机会碰到的,可是对于内阁而言,几乎是家常便饭了,若是猜到了陛下的心思还好,可若是猜不到,那可没什么好果子的。
而恰恰严世藩最为擅长此道,从未猜错过当今圣上的心思。
“浙江湖州府那边是你安排的吧?”
严嵩皱了皱眉头,对他的这个逆子没多说什么,直接开口就说起了正题。
“湖州那边的确是我安排的,也算是咱们的亲近官员了。”
严世藩点头,湖州那边历年送上来的银子可是不少的,甚至一个湖州府送来的银子能比那些三品大员送来的银子都要多,如此的地方他自然是记得的。
若非是这些银子起着作用,哪怕是真的沾亲带故的,他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想起来的。
“怎么?那边出事了?”
严世藩挑了挑眉,若非是现在提起,他都差点忘了那个得罪他们严家的混账东西就是在湖州府下为县官的。
“一个小小的知县竟然查出了知府的罪证来,都是你这逆子干的好事。”
严世藩声音低沉,一个知府的损失倒不算是什么,可是因为当初一个翰林官,接连损失了吏部大员,如今又损失了一个知府。
而且做到这种事情的偏偏是个微不足道的七品官,这脸面严家可算是丢尽了。
倒不是严嵩不赞成收拾曾毅,可是要讲究个时间,只要忍耐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了,在京城直接就能把曾毅给收拾了,何苦如此的麻烦,反倒是接连失利。
“知县查知府?”
严世藩眉头上挑:“这混账东西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吧?湖州知府难不成是个蠢货不成,竟真被他查出东西了?”
叹了口气,这件事一直以来徐阶那边都做的十分保密,也就是今个,宫中有圣旨下来严嵩才算是知道的。
而且就算是知道,也根本不知道过程,只是知道结果的,但是如今在追究过程已经不重要了。
“那边是联合锦衣卫查的,具体情况为父尚且不知。”
“只知如今那边已经查出了结果,陛下派了宫中之人带着圣旨亲自前去了,虽如此,可查案的,肯定还是曾毅和锦衣卫。”
“有锦衣卫搀和进去,这事怕是不好扭转了。”
“该处理的,赶紧处置了,别留下什么把柄了。”
严嵩叹了口气,背靠在椅子上,显得有些疲惫,损失一个知府算不得什么,可是严家何时出过如此状况?
他到底是年迈了,精力不足了,虽然还在首辅的位置上,可是已经震不住人心了,表面上没人敢对严家如此,可是私下里,怕是都已经蠢蠢欲动了,毕竟严家的权势太重,若是严家倒了,那可就能空出来不少的位置的。
若非如此,单凭一个小小的县令,京城没人护着他,他岂能做出如今这事情来?
只不过,这些事情严嵩虽然能猜出来,可到底并非是年轻的时候了,有些事情猜出来了,还不如装糊涂好,只要不是太过了,也算是给严家日后留下个缓和的余地。
毕竟到了他这个年纪,谁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个岁月能熬的了,一旦他没了,严家的权势也就烟消云散了。
他这逆子虽然聪明,可奈何早些年太过顺风顺水了,以至于太过嚣张猖狂,且不提其露出的不臣之心,仅是其如此的猖狂,就留不住人心的,更何况当今圣上并不喜欢他这个逆子。
只不过这些严嵩明知说出来没用,也就压在了心里。
“用不着了断。”
严世藩眉头皱了许久,脸上露出不屑之色:“谅他也不敢忘咱们严家身上攀扯。”
“只不过这曾毅着实可恶,真是留他不得了。”
严世藩这话没说错,曾经朝廷当中弹劾严家的奏折不知道有多少,而且全都是证据十足,可结果呢,严家照样无事,反倒是那些个弹劾严家的官员全都在京城不见了踪迹。
所以动不动严家,其实就是看皇帝的心思,而非是所谓的罪证等等。
而很显然,现如今当今圣上还没有动了严家的心思,虽然有敲打之意,可却暂时还是不会动严家的。
而真等到当今圣上想要动严家的时候,怕是他这边也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先安分一段时间吧你。”
严嵩眉头紧皱,这个时候在动曾毅,是非常不明智的时候,既然不准备救下湖州那边,那就先任由事态发展。
至于曾毅,等这案子的风波过去之后在动他。
“行了,这事您就别管了。”
严世藩却是不听,摆了摆手,脸上带着不耐烦的模样,抬起宽大的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这屋子里真热,我是站不住了。”
“原本小瞧这混账东西了,这次我亲自出手收拾他。”
说完这话,严世藩转头就走了,他原本就体胖身子虚,又是天热的时候,在这屋内站一会就浑身出汗,急着去城外他自己庄子内。
在严世藩看来,这的确算不得什么大事,毕竟栽在他手里的朝廷大员两只手都说不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