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云山脉东麓,与三国相接。
已灭亡的棠国和接通雍古三关的桓国、樾国,而强大的楔国要更靠东一些,占据东土的核心之地,与棠、桓、樾三国皆有交界。
而三国当中,有一国比较奇特,便是樾国,此国南北极狭但东西极广,如一道横岭般亘在东土南境,与牧火城亦有交界。
当年翎王的“三策平三国”,其中便有樾国。
棠国灭亡后,楔国把持了棠国故土,但他们对桓樾始终没有太多办法,其中一个原因便是崇烟仙山。
崇烟所在之地,此地立于樾国北部,与桓国只有一个时辰的马程。崇烟谋士,尤其是崇烟柱石,分布天下,纵横捭阖。其间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让人投鼠忌器,没有人愿意真正触碰这里。
值得一提并非为出产谋士而生,他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大雍平宇年间。大雍高皇帝南下巡游,望此山烟雨濛濛、紫气兴盛、时如仙境,遂取名“崇烟”。后又下旨营阁筑台,鼓励天下名士于此舞文兴墨、鼓瑟弹琴,很快变成风靡天下之地。
后来代代帝王都或多或,广聚名士开始兴师办学,为大雍皇室、地方提供各种各样的人才。
最厉害的地方在于它总能够应时代而变,不等乱世到来,它已嗅到纷争的腥味。乱世,必少不了搅弄风云的人物,在鳌头上搅弄风云,的价值所在。
历史上最动荡的时期,不像统兵帅才、治国良吏,谋士的心思是世上最活渐渐自己都看不清自己了。“崇烟八柱石”,号称天下谋士能看到的区区只有二三人,这里毕竟不是家族,飞出去的鸟纵然倦了,也不知它要栖身何处。
定襄三十迎来了最黑暗的时期,从云霄被打落凡尘。
伏渊地障解开时,当初的“四国联军”发生了诡异的“内讧”,驭兽族一路北上,直逼樾国北方都城云桑城!
与此同时,樾国东北邻居楔国“驰援”云桑城,驭兽族在云桑城鏖战一日,随后进击桓国凤梧三川。
终于,他们看到了大雍第一名山——崇烟仙山。
据说,那一日崇烟仙山异常惨烈,草木被践踏成泥,墨宝被洗劫一空,驭兽族在此呈癫狂之态,拿走了他们能拿走的一切。
定襄三十年,注定要成为史书上浓墨重彩的一笔,这一年春,驭兽族吞棠,筑“覆匾之耻”,这一年秋,樾国北都、凤梧三川落入楔国之手,大雍列国之局面从未像今年这般动荡。
回头再看驭兽族侵扰大雍的这半年,他们被人当了枪使,成了大雍内斗的棋子,心念千年的大王旗仍然没有着落,看上去他们傻得可以。
可事实上呢?
他们是最大的赢家。
受地理环境与自身传统所限,驭兽族先进的地方只有“驭兽之术”,除此之外,他们落后得一塌糊涂,衣、食、住堪比大雍平宇之前的乱世,体制、律法毫无章度,而经此半年,对驭兽族的增益难以估量。
通过雍平道,他们不断运回大雍的器物丝帛、经史典论,并不在乎成为一个掠夺者。
驭兽族聪明的地方在于,他们走了一条“无辜”的路,处处被人牵着鼻子,为大雍的阴谋者所利用。
未来这天下,或许是楔国的,或许是潇国的,但绝不会是桓樾的,现在的掠夺者说不定还是未来皇帝登基的一大助力。
“覆匾之耻”后,古扬便明白了驭兽族的真正目的,但此,楔国的行动让人惊叹,他们似乎早已预测到驭兽族的动向,做了一个大局,从而顺利拿下樾国北都、凤梧三川。
古扬东望,窗帷之内、烛影之下,聚合着大雍谋士的巨擘,深沉得可怕。而古扬不明白的是,他们何以知晓自己与驭兽族的关联?凭什么断定自己会将驭兽?
旋即,一个人重新出现在古扬脑海——
晏平书。
此时已基本可以断定,晏平书是楔国的一步棋,他为桓樾效力只是表象,这一步楔国应是准备相当之久。
那么,他与北冥殿为何分而行动?难道说他们根本互不知道对方的打算?
证明大王旗可以被复制,证明自己见过真正的大王旗,这完全不可能引祸潇洛,这一点晏平书不可能猜不到,这也是古扬疑惑的地方。
因为一个造旗,一个传话,他与晏平书竟然牢牢实实踏在了同一条船上,这太不符合晏平书的行事了。这让古扬不得不想,晏平书去花神谷的终极目的,到底是什么?
可惜的是,惟一能潜入花神谷盯紧晏平书这条线的人,音讯全无。
自从古扬把步彩楼派出,这老兄便如人间蒸发了一般,恐是脱了笼的猛虎,重新回到放浪山川的日子了。
花神谷外的山岗上,晏平书负手静立,身如枪挺。
他的身后,立着一个二十多岁的青衣男子,男子皮肤略黑,隐约散发着药材的味道。他的精神状态极佳,黑玉般的头发泛着淡淡光泽,浓眉稍稍上扬,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皮上有两个淡淡的红色胎记。
具体形状一言难概,女子看上去或许是一片花瓣,男子看上去则或许像一把钝刀。
“遥公子,当你走出这花神谷,便知救人不能只靠医术,医术能救百人、千人,但治不了大雍。”晏平书回过身来,“那驭兽族所过之处皆是哀鸿,我与你说死了万人、十万人,你便被数字麻木了。你要知道,那些人是一个一个的死去,最终死成了十万人。”
“先生近日传授,牧遥心有明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