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住处附近的一家网吧戴上耳脉避过了除夕夜的欢闹,在新年的钟声响起时,我拿起手机,我想给乔欣艳打电话,想了半天还是只发去了一条短信——新年快乐!
工地重新开工后,我从富贵里搬到了保安宿舍,与一个叫麻三的家伙共处一室。
所谓的宿舍就是北大门门卫后沿围墙搭建的一排白底蓝边的铁皮房子,当然条件比民工住的是强多了。
麻三是桃源镇人,和结巴子黄毛是老乡,喜欢留胡子,虽然他的胡子很稀疏。
他爱好看书,杂七杂八的什么书都看,更喜欢玩网络游戏,终日病恹恹的也跟打了药水的草一样,没精气神。
保安队正经做事的包括我和另外一个副队长在内共十个人,分两个班,每个班当值24小时,休息一整天。
我跟麻三一个班,这家伙上班偷奸耍滑,不是躲哪睡回笼觉,就是又溜出去玩网络游戏,常得我关照。
可能是为了答谢我,隔三差五他便拉我出去搓一顿,喝喝酒,联络感情,当然有时我也会抢着买单,只是嘴皮子翻不赢他,麻三付钱的时候居多。
有一回酒喝高了,麻三自鸣得意地说他能搞到外花。我当时也没多想,还以为是他玩网络游戏玩得好,赚得到钱——我早听说有不少人专门靠那个赚钱。
后来我才知道,其实麻三是在工地上偷钢筋、电线出去卖,据说一个月下来比工资都高。
我只身一人在景安,也需要朋友,虽然我自知与麻三绝非一路人。
这天休息,麻三又拉着我去了工地附近的一家大排档。
排档属于违章占道经营,日出而息,日落而作,菜品廉价,味道凑合。
酒至半酣,麻三突然抬头凝视着我,道:‘兄弟,你别说我还真看不透你嘞!’
‘什么意思?’我莫名其妙,搁下筷子等听下文。
‘按说你跟光哥应该没有什么关系,不然他不可能在你刚来那天让你搬那么多砖,耍你玩……我看得真切,那次你都快累虚脱了吧?’麻三说着不禁笑出声来。
‘那回……那回我挨了闷棍,被小偷搜刮得身无分文,早饭都没吃,不然不至于搬那块砖就……唉,不说了!’我讪笑着呷了口酒。
麻三陪我似地也吱溜抿了口酒,又问:‘胡老弟,有一点我至今没想明白,工地上打架斗殴的事常有,也没见哪个民工因此转做了保安的,还当了副队长!其实那天若不是光哥及时赶来,你那两下子未必真能震慑住赖子兄弟三个!’
麻三和结巴子黄毛是老乡,我本以为对方可能知道自己为救光头英勇负伤的经历,见对方如此问,遂含糊其辞地说承蒙光哥看得起之类的虚词,后来我渐渐琢磨出味来:光头是工地一霸,麻三是想搞清楚我与他的真正关系,好确定对我该持什么样的态度哩!
当然也是为了在工地上继续搞小动作寻找保护。
然而麻三随后的不知真假的吹捧着实令我心里一震。
‘兄弟,我之所以说看不透你其实还有个原因!’麻三调胃口似地欲言又止。
‘有什么你就说,别藏着掖着的,痛快点!’
‘嘿嘿,胡老弟,你说你一个民工,噢,不,现在是堂堂的工地保安队副队长了,可工资也不高呀,再说凭我的判断,你也绝不可能是什么富二代溜出来体验生活呀什么的,可你……’
麻三说着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在我的身上摩挲了一会,接着说,‘可你这件夹克就得花我们一个多月的工资了呀!’
我反观身上的衣服——乔欣艳前男友的夹克,以为对方是在打趣,‘说什么呐,就这件……旧衣服?你看走眼了!’
‘胡老弟,你当我土是吧!’麻三竟然沉下脸,一本正经地说,‘你别看我平时穿的都是地摊货,就以为我对名牌一无所知了,你这件夹克,是去年入冬吸血鬼之魂的新品,光那毛领就价值不菲,我在网上关注过这款夹克,一模一样,标价二千六!’
麻三说着又瞥了眼我身上的衣服,‘绝对错不了。’
‘不可能,我朋友拿给我时说是好多年前的旧衣服呀!’我不可置信地脱口而出。
‘你的意思是这件夹克是朋友送的?’麻三惊讶地张着嘴,半天才合拢,幽幽地说,‘嘿,真看不出来,你还有出手这么阔绰的贵人朋友呐。’
‘不信拉倒!’
‘信、信、信!’麻三连声道,却又话峰一转,‘不过你用的手机虽是前年的老款,但刚推出时也疯行了一阵,得四五千块一部吧,我女朋友就因为我没舍得给她添置一部而差点要和我分手哩!我留意过,绝对是正经的行货,这该又不会是哪个朋友送的吧!?’
两件东西,被麻三吹得神乎其神,却又都是乔欣艳眉头都不皱一下就轻易送给我的,细想下来,令我惊讶万分、疑惑不解。
如果真如麻三所言,乔欣艳对我可谓挥金如土,对于一个闲时拿来逗闷的人没必要如此慷慨大方……我实在想不通,要知道乔欣艳已经单方面和我断绝联系一个多月了。
麻三最后总结说这二件东西用在我身上太扎眼,我知道他的潜台词是白瞎了。
然而未等我反驳,他的山寨手机传出了嘹亮的歌声,这歌声将带我们去一个陌生而刺激的场所!”...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