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图强笑了,有些得意,这在他的讲述中异常罕见,柳明不禁坐直了身子。
“那个穿亚麻色休闲西服的矮个子一上车,就引起了我的注意。
他胳肢窝里夹了黑色皮包,头发梳得整齐油亮,像个体面人。
可当所有刚上车的人都安分后,他还在努力挪动,最后,在一个戴银耳圈的女孩身边停了下来。
角度的巧合,他刚刚掏出刀片,我便被闪了眼。
我感到兴奋,想等他得手后再出击,来个人赃并获。
果然,他的目标就是那个银耳圈肩上的宝蓝色挎包,挎包上还有一个卡通吊坠。
我目不转睛,也没能看清他的手法,几秒钟后,他手里多了一只红色的钱包,而且立马被他揣进了口袋。
停站预告响起,他挤到了车门口,我赶忙挤上去。
就在车门开起的瞬间,我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高声叫到:小偷!
车厢里顿时炸开了锅,人们下意识地检查了自已的口袋,那贼突然一低头,一缩肩,向下一沉身子,竟然来了个金蝉脱壳。
他刚一滑下车,车门却又关闭了,挡住了我。
等在我的要求下,车门再开时,那贼已经跑开十多米远了。
对方的做案手法与仇人如出一辙,这激起了我强烈的仇恨,而且我也将他看成是一条找到仇人的线索——他们的作案区域接近,所以我几乎是玩命地追了上去!
追了两条街,那‘刀客’——后来我知道用刀片的小偷,行话叫‘刀客’——渐渐体力不支了。
他边跑边回头向我求饶:‘兄弟……别追了……我又没偷你,和你也没有杀父之仇,犯得着吗……跑步能跑死人呐!’
‘屁话!你停下,我就不追了!’我说了句经不起推敲的屁话。
‘钱包还你!’小偷说着真的将钱包掷在了地上。
但他没想到我捡了钱包仍没停下,希望破灭让这名‘刀客’跌坐在地,大口喘气,再也动不了了。
我也累得不行,踉跄走上去,双手撑住膝盖,瞅着对方。
‘钱包拿到了,放了我吧!’那贼哀求。
‘做梦!我最恨你们这种割包的小偷……不过,如果你知道这个人的下落,我保证在警察来之前不打你!’
我掏出了那张画像。
对方瞥了眼画像,嗤地冷笑一声:‘今天算老子倒霉,老子认栽,但我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是吗?’
我说着扬手照死里抽了那小子两耳刮子,我那劈砖割稻子的手掌可不是吃素的,那小子嘴角立时鲜血直流。
看热闹的人围了上来,见我打人,不乏指责,我不得解释,毕竟赃物在手。就在我抬腿欲踢时,那小子似乎感觉到了危险,连忙讨饶:‘兄弟,算你狠,让我再瞅瞅那画像吧!’
看罢画像,他沉吟一下,道:‘你丢什么重要东西了是吗?’
我心里一惊,心想这回问对人了,道:‘对,他偷了我一条命!’
那贼说:‘我觉得这画像像我听说过的一个人,那人下巴颏上也有道疤痕。他可能就是我们这一行里最成功的一个,绰号风手,他的刀法出神入化、炉火纯青,关键是他探得准,一出手必有大收获。我们这一行真正见过他的没几个,据说他也不经常出手,更多的时候是跟一个漂亮女人混在一起,跟神雕侠侣似地……有关他的故事大多是听一个朋友说的,那人也是个耍刀片的!’
‘那人叫什么,上哪里能找得到他?’我有点急不可耐了。
‘叫黄欠子,在长途汽车站一带活动……’
我后来猜想这个刀客之所以告诉我黄欠子这个人,绝对是设计了一个套子来报复我的,因为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小偷,而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人渣。
银耳圈女孩气喘吁吁地赶来,接过我递给她的钱包时,她躬身道谢,让我心里陡然生出一种自豪感。
围观的人看明白后,也向我投来了钦佩的目光。
没过多久,警察也来了。
我被请去做了份笔录,临走所长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小伙子,好样的,今后要继续发扬这种见义勇为的精神,弘扬正气,但也得注意方法,不能有过激的行为,如果不是在自卫的情况下把人打残了打死了,你也是要负一定的责任的,我们是法治国家……
我连连点头称是。
从派出所出来,已经快晚上九点了,都市的夜色在霓虹灯的装饰下华丽而神秘,马路上车流如梭。
我沿着人行道还没走两步,突然肩头被人用力拍了一下,我还以为又是报复,立即摆出格斗的架式,其实如果真的是报复的话,也晚了。
我猛地回头,看见一个女孩正笑靥如花地望着我,好像我是一块宝,被她在马路上捡着了一样。
她正是我在火车上见过的那个列车员——乔欣艳!
这一个月以来,除了那个叫风手的刀客外,她是我思念得最多的一个人。
‘在车上就瞅见你,跑呀跑的,没想到真的是你,怎么又抓小偷呢?你跟小偷有仇吧?’乔欣艳当时坐在另外一辆公交车上,目睹了一段我追小偷的过程,下车后找来的。
‘……你一直在派出所外面等我?’
见乔欣艳捣蒜似地点头,我心里升起一股感动。
她穿了件粉红色的呢子外衣,足蹬恨天高,素净的脸上却盛开着烈焰红唇。
‘对了,我问你,你怎么一直没打我电话?’乔欣艳推了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