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还是在邸店进行,还是像往常一样顺利,还是用原来的套路,刚得到铜钱,塔米就急匆匆的和窦家换成金子。当然塔米说是金子,实际上是什么估计知道的人并不多。
钱已经送出去,剩下的事情就不需要塔米操心了。至于到了窦家的钱,马上又会以交税还是贿赂,或者用同样的方法,用铜钱在户部换一些并不存在的绢或者帛,那都是窦家的事情,和他无关。现在的他只需要等待着驸马爷的赏赐,好好憧憬美好的未来。
这次的买卖非常大,按照驸马爷的慷慨,应该赏赐下来不少钱,估计装满一船的丝绸和瓷器还有富裕。等信风来临,就可以启程回家了。
回家以后老子再也不出来了,走这一趟的钱,应该足够家里吃几辈子了。到时候老子就成天搂着媳妇睡觉,生一大堆儿子。
“哎!”
每当想到远方的家人,塔米就会忍不住的叹息。都怪自己一时贪心,非得做发大财的美梦,不然现在应该是一家人在一起,和和美美的聊天吃饭。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过的怎么样,侍卫长有没有把自己逃跑的消息送回去,他们有没有沦为奴隶,有没有……
后面的事情塔米没有继续想,一来是他不敢继续往坏的方面想,二来是房上的动静打断了他的思绪。
“哗,哗,哗……”
因为长时间东躲西藏的生活,塔米于这种断断续续,时有时无的声音特别敏感。几乎是听到声音的一瞬间,他就断定房上有人,随即就是条件反射一样的翻身钻入床底。
“嗖嗖嗖……”
“啊!”
一阵弦响伴着惨叫声响彻云霄,邸店里的所有人都被惊动了。
其实塔米根本就没有受伤,惨叫声就是装出来的。一是为了告诉外面人有刺客,二是为了吓跑刺客,或者让他们以为得手,匆忙跑掉。
事实上惨叫声确实起到了应有的效果,不知道是出于害怕还是以为得手。听到惨叫声后,刺客根本没做丝毫停留,一溜烟似的跑了。
作为身怀异宝的胡商,塔米当然得有护卫,最先赶到的人当然就是这些护卫。
见到这些护卫,塔米先是轻声交代几句,随后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就如同死人一般。
听完他的吩咐后,护卫们开始忙碌起来,该去报信的报信,该去报官的报官。唯一让人有些奇怪的是,报官的护卫好像有些喝多了,走路七扭八歪不说,还走几步就要停下来歇一歇,就像是在醒酒一样。
也正是因为这样,最先来到这里的不是巡城的金吾,更不是京兆尹的不良人,而是刑部的不良帅。
刑部尚书周墀似乎和这个胡商有些关系,一听说他遇刺,马上派人去找京兆尹薛元赏,顺手就把事情划到刑部手里。
不得不佩服刑部的专业性,只用一天时间就结案了。说是,贼人贪图塔米的钱财,想要夜里行凶,不料塔米身手了得,没有得逞。恼羞成怒之下,杀人远遁。
对于古代的凶杀案,这是个非常合理的借口,逻辑也算是严谨,基本上不会有人质疑,只是当事人显然不会这么想。
其实遇刺的瞬间,塔米做了个最正确的反应,那就是一定要把消息先送给鱼恩。
听到塔米遇刺的消息,鱼恩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件事儿是冲着自己来的,说不定玻璃的秘密已经暴露。所以他着急忙慌的让周墀接手,怕的就是节外生枝。
这倒不是鱼恩风声鹤唳,而是因为今天钱正好流转到户部,就出了岔子,他不得不多心。
至于着急忙慌的宣布塔米的死讯,火急火燎的让周墀结案,为的则是麻痹对手,让他们以为自己正在手忙脚乱之中。真正的调查,却是鱼恩自己在进行。
此刻的塔米正躲在鱼恩府邸,一边吃着东西压惊,一边听着鱼恩的问话。
“是不是你得罪了什么人?”
一句话问出口,着实把塔米吓得不轻,瞬间就跪倒在地,带着哭腔说:“殿下明见,小的行事向来低调小心,从不敢欺诈他人。”
看着下面磕头如捣蒜的胆小鬼,鱼恩也觉的不太可能是这个原因。于是又试探着问:“会不会是你大食的仇家?”
“绝对不可能!如果是他们,只会光明正大的找鸿胪寺索要我的全部财富,而不会先要了我的命。因为只要我一死,他们手里的合约无人证明就是废纸。无主的财富就属于大唐,他们休想拿到一分钱。”
斩钉截铁的回话声让鱼恩放弃了最后一丝希望,现在他只能怀疑刺客是冲着朝廷。对方或许不知道背后的操盘手是自己,但是很可能已经知道塔米是在帮户部赚钱,想用这种方式来断了朝廷的财路。
沉思好一会儿后,鱼恩才再次开口,略带苦涩的吩咐:“把你这些天接触过的人都写下来,本宫派人去调查,说不定会有些收货。”
边写着名字,塔米一边嘟囔:“小的这些天一共有十多个人来找小的买玻璃,只是上次出手的货太多,小的害怕引人怀疑,所以没敢答应。小的以为,会不会是他们没买到东西,所以恼羞成怒……”
“恼羞成怒不太可能,铤而走险倒是很可能。只是按照你的说法,他们并没有进屋,只是在房上放冷箭,显然不是来求财,只是想要你的命。”
所有的犯罪都需要动机,塔米所说的动机显然不合情理,所以鱼恩果断就给否定了。
一边看着塔米写下的一个个名字,鱼恩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