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过来,原先运粮的那些人,纷纷走到大石后面,脱下水靠,换上了普通士兵的衣服。马自成则带着其他人,将那些巨大的木箱装上了木板车。
等得一切安顿好了,马自成快步走到薛拥蓝身侧,蹲下身子:“将军,你……”
“无妨,赶紧回去才是。”他站起身子,一手还捂着胸口,只是看见梁柒还蹲坐在地上,眉峰不自觉的皱起:“怎么,你喜欢这个地方?还想住在这里不成?”
她就不信他看不出来,她的脚受了伤!可他要故意装傻,她也没了法子,本想咬牙站起身坚持走回去的,谁知道只一起身,右脚便是剧痛,整个人就往前栽去——手臂被人扯住,总算是止住了摔倒的趋势。
薛拥蓝眉头皱得更高:“说一句你腿脚受伤了就这么困难?”
“你不是看不出来么?”
“……”他顿时语塞,忽而变得十分烦躁似的,招招手:“行云,还有空着的车吗?”
小跑过来的正是之前询问伤势的那人,他换了衣服,却也是个十分俊秀的青年男子,目光温和却锐利:“有,少了小葛那只箱子,正好空了一半。”
薛拥蓝用手一指梁柒:“把他带上。”
“是。”行云听话得紧,薛拥蓝只一句话,他立刻便来请她。夜『色』昏暗,梁柒又是一身男装,他知道她受了伤,又将她当成了男人,于是干净利落的将她一只手搭在了肩上,打算半搂半抱的将她弄到车上去。
谁知道手才伸出去,却被那个小个子的少年一手给挥开了。
他大为诧异:“怎么了?”
反倒是马自成,虽看似是个莽汉,可因为年纪的缘故,居然『露』出一个了解的笑容来:“行云,还是让将军来吧——我说,将那只箱子叠一叠,放到旁边车子上挤挤,将军也受了伤,这一路走回去,可不麻烦?”
行云一听,果然有理,于是这个时候又不听话了,赶紧指挥其他人,整整叠叠,果然是空出了一辆木板车来。
车子推到了跟前,梁柒还在犹豫,总觉得他们都走着,自己坐车终究怪怪的。也不知道薛拥蓝是怎么想的,一个大男人也没有推辞,居然真的二话不说的坐上去了。她没了法子,也只好跟着坐了上去。
***
木板车吱扭吱扭不停,一路晃晃『荡』『荡』的朝着长河城而去。
前面几辆车上,都是绑得牢牢实实木箱;最后一辆上,却是坐着一对璧人,左边那个是唇红齿白的貌美小公子,右边那个面『色』苍白,可同样俊美妖娆令人侧目。
脚上还是疼得厉害,不过这车摇摇晃晃的,不一会的功夫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
薛拥蓝似乎失血过多,脸『色』越来越白,忽然开口:“借我靠靠。”
“什么——你干嘛?”
肩膀上忽然重了起来,一转脸,就看见薛拥蓝那厮像是被抽走了骨头似的,软绵绵的靠在她的肩膀上。
“我头实在晕,借你肩膀用一下。”
她推他,他不动,似乎已然在她肩头安居;她瞬间满面黑线,几乎是要对天翻个白眼,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似乎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却不知是谁发出来的。
她本来有些冷,可薛拥蓝体热,靠在她肩上,她居然觉得有风迎面而来,倒没有之前那么冷嗖嗖的感觉了。靠得太近,一路又无人开口,只听他的呼吸在耳际浮动。他才从水里钻出来,大概是受伤的缘故,身上的水靠没有换掉,只松松披了一件外褂,因此鼻间闻到河水的泥腥气。可在这泥腥之中,似乎又有一股极其清淡的浅香,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喂,刚才怎么回事?”她觉得有些怪怪的,于是开口打破这沉默。
“……我们的绳索是之前就准备好的,后来却被那些人知道了,在水里埋伏了人手,等到我们渡到河中的时候,砍断了绳索……幸好有小葛,他察觉得早,挡在前面……我之前为以防万一,在河底深处同样埋了一根,因此才没有让所有人都被冲走。”不知为何,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断断续续的。
她叹口气:“幸好,你早做准备了。”
否则,那许多人,连同他们背着的粮食,只怕都会沉在这河水深处。
“……呵呵,他们为了害我薛家,不惜搭上这么多条『性』命……也算是,为难他们了。”
“怎么,听你这口气,莫不是还同情他们?”
他浅笑,虽听不见声音,却能感觉到肩头身躯颤动:“是同情啊,因为惹上我们二人,难道还不值得同情?”
“如何将我一起算上了?”
“加上此次,他们加害你也有两次了,依着你睚眦必报的『性』子,难道还能任人欺负不成?”
“……你还真是了解我!”她故意往一边偏了偏身子,想要他没了依靠,摔到车上去。谁知道他似乎是早就料到她的动作,居然随着她的动作往她这边靠了靠。
两人同时往一边侧,自然会影响车子的行驶,身后果然有人嚷嚷:“坐好了坐好了,不要『乱』动!”
听声音却是马自成,原来他就在最后压阵。
梁柒顿时脸红,像是小孩子做坏事被人抓住了似的,尴尬得不得了,于是赶紧将身子坐正:“抱歉,我不会再『乱』动——啊!”
她往回坐正身子,薛拥蓝的本来只是靠在她的肩上,这时因为她的动作,整张脸忽然就贴上她的脖子。他唇齿鼻息间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