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中棠等着一波议事暂时停止的时候进去的,身边带着穿着常服的薛拥蓝。
薛拥蓝回京的消息早已传入了梁栎的耳里,武将未奉旨回朝,不管哪个朝代,都是为上位所不能容忍的。
可薛拥蓝是个例外。
他们薛家如今两代都在长河驻扎,虽然军功卓着,可薛破风已死,薛观山腿残,薛横云就在眼皮子底下,他料想薛拥蓝翻不出什么波浪来。再说他对薛拥蓝和梁柒的事情多少也知道些,梁柒死去后,薛拥蓝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之后更是自请去长河守卫——可以说,他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住了他的命脉。
现如今的薛家,已经是他的掌中之物囊中之臣——反倒,是之前用来压制太皇太后的霍家,渐渐坐大如今倒成了心病。
想到权势大涨的霍斩清,梁栎不自觉有些走神,被铁中棠提高声音回神之后,他微微有些怔愣:“……铁爱卿说什么?”
自从七年前铁中棠进宫大闹了一场之后,他们之间的相处便有些奇怪了。铁中棠是难得的武将,他想将他收归己用,也自信自己有能力掌控他——铁家世代是贤臣,铁中棠虽然为人有些不羁,却最是忠贞,他自信他绝不会背叛。可是下意识里,又觉得对他有些排斥。
慢慢的,两人之间的关系反倒变成了比寻常大臣稍稍亲近些的君臣。
“微臣带了云麾将军进宫,云麾将军有事向陛下禀奏。”
云麾将军是薛拥蓝如今的官职,七年前他自请去长河守卫,当时梁栎只随意封了个振武副尉的散职,慢慢的借着长河平静的由头,将他的官职李安生三品,到了如今的云麾将军。
“哦,原来是拥蓝回京了。”他的声线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启禀陛下,如今是我双亲逝世的第十五年,拥蓝奉双亲遗命回京与三哥商讨,归来之前已写了奏折送回,谁知道我路上赶得急,反倒先于奏折归来,还请陛下宽恕微臣之罪。”
他躬身请罪,说得煞有其事。
事实上,他在回来的时候已经安排了一步棋,派人从长河出发带了奏折进汴津城,只是停在城外三百里处。等他见到了梁柒,确定要随她进城,这才让那人进宫递了折子。
这样一来,在梁栎面前总算不是太过分。
梁栎多少面子上过得去,也不会太追究,于是笑了笑:“拥蓝十分孝顺,折子朕也已经收到,此事便罢了——只是,铁爱卿说拥蓝进宫是有事要禀奏?”
“是,”薛拥蓝说到这里,却是一撩袍子跪下.身去,银红绣吉祥如意纹路的地毯,乘着他一身宝蓝锦袍,愈发显得他唇『色』嫣红眉眼俊美:“家母曾替微臣订下亲事,正是昭信王长女聿和公主,多年前微臣并不知此事,前不久却从长兄处找到了家母留下的书信……虽说此事未必能成,但微臣愿替公主尽孝于太皇太后床前,还请陛下恩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