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跳的正是之前在乐坊、官邸之间都广为流传的《春莺啭》。白问鹤听说是一个不满双十年华的青楼女子流传出来的,起先很是不屑,可是后来偶然见过一次之后,便大大方方的派人送了礼物去青楼谢了姚画扇,之后自己便召了舞姬重新排练。
他认为银铃声虽悦耳,但既然是用舞姿表现百鸟鸣叫,就有了喧宾夺主的意味,于是弃之不用。原本的服饰太过艳丽,于是舞姬只着青翠之『色』,再在发间衣袖间装饰彩『色』羽『毛』。
到底是宫廷的舞姬乐伎,哪怕是官宦之家的家伎也是无法比较的,因此场上众人一个个看得是十分投入。
梁柒有些无聊,果脯也不想再吃,将手支着下颚发呆。
梁栎将身子往前伸些,微微靠近她:“你若是闲得无趣,便先行离去吧。”
“不要!本来那两个人要是吵将起来,还有些热闹看看,偏偏你要拦着,现下还找了这么一群女人来跳劳什子舞蹈,不然我也不会无趣到这步田地。”她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小折扇来,搁在掌心在桌面上划动着。折扇不过半尺来长,象牙骨架,瞧不出扇面材质。折扇的底部坠着一个蜜结迦南的扇坠,绿釉『色』泽的圆润衬着嫣红的穗子,倒是相得益彰。
“呵,让你没得热闹瞧,倒是朕的不是了。”对于她这样的『性』子,梁栎颇有些无奈,他将眼神定在她身上:“朕看这舞其实跳得不错,你认真看看,说不得能看出些趣味来。”
“不要,你们男人看女人能看出兴趣来,我一个女儿家能看出什么来?”她还是漫不经心的样子,手上动作也不停,不过口气怎么听都怎么都算不上恭敬。渐渐的她似乎是等得急了,将手中的折扇往地上一蹿:“花亭,本宫叫你叫的人什么时候能来?”
许是声音有些大了,底下的人说是欣赏舞蹈,可是多多少少都竖着耳朵再听这边的动静。她将扇子那么一扔,那些人都没有料到她会扔扇子,一时间各个将竖起的耳朵都收了回去,乖乖的欣赏起舞蹈来。
那扇子被扔到地毯上,跳了两下便不再动了。
立在她身后伺候的花亭上前将扇子拾起,再恭敬的的递了回去,对着她这样的坏脾气,她居然依然面『色』如常,声音更是比平常要温婉些:“早已叫是去催了,按着时辰推测,怕是要到门口了。”
“你多久之前便是拿这话搪塞本宫,怎么到了现下还不见人?”她心情不好,口气自然也差了。
花亭被她恼怒,也不见面『色』有何变化,只是垂着脸低声笑着劝慰她。殊不知她这小媳『妇』似的受气模样,生生让下面某个人之看得十分心疼,碍于情况不好多说,急得颇有些抓耳挠腮的样子。
梁栎倒是有些诧异:“叫人?你叫了谁过来?”莫不是叫了小舅舅和钟牧他们?
梁柒将扇子在指尖转得飞快,低下脸去低声道:“不用你管!”
她这样有几分小女儿姿态的模样,直看得梁栎一愣,不禁有些疑『惑』到底是谁来了会让她有这样的表情?她之间象牙骨架的折扇飞速的旋转,落在他眼底便是一片茫然的白,心底便忽然而然的生出一股子空落落的感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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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春莺啭》一舞结束,从偏殿又走出一双俏丽的佳人来,两人一般容貌,俱是柳眉杏眼香肌玉肤的俏丽。一抱琵琶,一弹古筝;一着鹅黄轻纱,一着淡蓝薄绫;一个明眸皓齿娇俏佳人,另一个面若冰霜眉眼却多情。
这一双人才刚刚走出来,尚未启口,光是凭着这一模一样的美貌,已让众人起了赞叹之意。只待二人一张嘴,红口白牙,清脆之音似莺声,婉转清唱如燕语。
帝高阳之苗裔兮
朕皇考曰伯庸
……
两人唱的是《离『骚』》,词是旧词,曲却是新曲。加上双生姊妹花独特的少女音『色』,赋予了这一支歌少有的空灵与清丽。
众人正听得如痴如醉,大殿门口却又进来一个人。
比起梁柒与梁楠的女儿做男儿装,进来的那个才是真真的一个美少年。衣服只是一般男子的常服,暗红『色』,不见任何暗纹。腰间扣着玉带端端正正的束好,流『露』出独属于少年郎的纤细腰肢。黑发全部束在头顶,只『插』一根普通的木簪。相比较他发下的那张脸才是吸引众人目光的关键,那样秀美绝伦的美貌生在任何一个男子身上都显得有些女气,可是他偏偏是个年纪不过十五六的少年郎,顿时只剩下让人赞叹的惊艳来。
他一进来,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那一对双生花并没有注意到场上的不同寻常——或者说哪怕是注意到了,也只会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如常表演。于是就在这样的歌声中,清秀绝伦的少年一步一惊艳,安安静静的走了进来。
面容精致,却是没有任何的表情;他安静的跪下来,也没有任何的言语。
“呀,你终于是来了!”众人正猜测着他的身份,却见坐在上位的梁柒却是忽然起身,脸上之前的百无聊赖已全部抹去,只剩下欣喜,她伸手将他从地上拉起来:“本宫等了你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