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林间静谧异常,大老虎踩着红黄落叶只发出了极微小的响动。
胖胖袱里取出一块月饼,极其不舍的吃了一块儿,才解下腰间水囊,喝了两口水。
这一回她早有准备,带了干粮和水,但她食量大,包袱又小,还是得省着点儿吃。
对了,给爹爹的信就放在自己床头,爹爹也该发现了吧?
想起李琋教训她的样子,她下意识的摸了摸屁股,觉得有些疼……
“唉……做人真难呀!”垂髻小儿皱着眉头强自说愁,回应她的只有难辨的方向和老虎的低吼。
“你也饿了吧?”她摸摸花花的脊背:“先给你找吃的!”
…………
李琋看着女儿歪歪扭扭的字,一阵咬牙:“这个小东西,真是反了天了!”
“爹爹,可是姐姐所留?信上说了什么?”壮壮关心道。
“你自己看!”李琋将信丢给儿子:“统共不足百字,你瞧她写错了多少?”
壮壮将信纸展开,只见上好的宣纸上,连写带画、歪歪扭扭的写了三十多个字,其中正确的大概不到十个。
“额……姐姐不耐烦习字,不过爹爹,这是姐姐的笔迹,错不了的,她既然留书出走,想必是安全的。”
李琋苦笑,留书出走?可不就是留书出走么?
这么多年还以为女儿学规矩了些,没想到只是表象,说走就走的性子不但不见收敛,胆子还越来越大。等长大了,谁还能治得住她?
“有花花在,爹爹不必过于担心。而且花花还留下了脚印,总能找到的。”
“嗯。”李琋点头:“走,随我去前头,这场仗怎么打,也该有论断了。”
…………
花花自己猎了两只兔子,吃饱了来找胖胖。
谁知胖胖躺在地上,连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无知者无畏,却不代表不累,她睡得有些沉。
满地的黄叶似金,而胖胖便是黄金叶中间开出的红蔷薇,秋风一起,蔷薇香气愈浓。
花花乖乖的守在一边,晃了晃毛茸茸的大脑袋,也跟着趴在了落叶上。
远处,尚有不少距离的一条小溪旁,一个身段不高的女人正脱了靴子浣脚。
溪水清澈带凉,她不由打了个激灵。
这时节做这种事,想必是不舒服的,但她却依旧将脚放进了水中,泡着跑着,她的脸上又恨又悔的神情交织在一起,腮边禁不住有泪水滚落。
过了许久,她才擦干脚穿上鞋,背起了旁边的背篓。
背篓里是还带着土的金刚骨,只有北地才有产出的良药材。
见她起身,跟着一起来的两个婆子连忙上前道:“邹神医,咱们往哪儿走?”
两个婆子一脸殷勤,却得来了紫衣女子的冷脸:“往哪儿,还能往哪儿?知道你们要监视我,却也离远些吧,叫我自个儿透透气儿。”
“瞧您说的哪里话?咱们这洛野上下谁不知道邹神医您?您可是咱们大王的座上宾,大王议事也有您的一把交椅。”
另一个婆子也附和道:“就是就是,邹神医的位子还是靠前的呢。”她搓搓手又道:“我们两个粗人跟着神医,能成什么事?只求危险来了,能帮神医挡一挡也是好的。”
呵,紫衣女子心里不懈,却到底没有再怼回去,只转身快步走了。
两个婆子对视一眼,暗暗的咬牙默默跟上。
无论嘴上说的多好听,心里到底是不平的,这小娼妇仗着自己会几分医术,偏大王被哄得五迷三道,倒叫她摆起款来。
然而紫衣女子没走多久,便挺了下来,两个婆子扛着药锄,询问道:“邹神医,在这里挖?”
“嗯,挖吧。”紫衣女子漫不经心的的应了声,将头转到另一边去,又引来两个婆子的挤眉弄眼,就这样挖都不自己挖的还不叫人跟着呢?不叫人跟着,你自己挖不成?
真是得了便宜又卖乖。
可她们并不敢不从,叫挖就得挖,有埋怨你憋着,有委屈你忍着。
听到身后响起了刨土的声音,紫衣女子再度吸吸鼻子,又闻到一股子蔷薇花味。
方才就是因为这股子味道,她才停下脚步,还以为问错了,没想到……似乎是真的。
可这荒郊野外,都落过霜的秋天,怎么会有夏日里盛放的蔷薇花?
两个婆子挖着挖着,一抬头,正主竟然不知会一声就走远了?
还真当自己是压寨夫人了啊?
两人暗自啐了一口,忙不迭的追了上去。骂归骂,若是弄丢了人,她们两个怕是连脑袋都保不住。
紫衣女子越走越快。
秋日开夏花是不可能的,但若是有人佩戴了蔷薇香气的香包呢?
所以,那处定然有人。
可眼下是什么情形?
眼看两军对垒,闻风而动的百姓早早的撤出了战火范围,听说齐王还帮助过百姓转移,加上洛野凶名在外,这附近的百姓并不多,她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出现在这等荒郊野外。
与此同时,花花忽然站了起来,并用大脑袋推了推熟睡的胖胖。
胖胖到底还小,想要师父说的好东西,却也抵不过身体的疲倦,此刻午后日光温暖舒适,她又赶了半天路,哼唧两声并不想起来。
花花又蹭。
“再睡会儿啊,娘,好困……嗯?”一翻身觉得身下硌得慌,胖胖静坐而起,看着满地的落叶和四周一般的树木,这才反应过来。
她哼唧两声起来,那松鼠说的位置应该就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