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青藤倒是惊奇了一下。
有几息沉默,青藤又说了话:“之前死的那几个都是无依无靠的,吕四那人,我当时也是有些急了,就拿了他下手。他性狠打婆娘我当然晓得,那会儿就想着他死了那女人也就不必受苦了,倒忘了连累她成了寡妇,这名声到底……”
薛云卉说是,“吕四是该死,这事儿要是生在他娶燕子之前就好了。不过,那会儿燕子还是大姑娘,无论如何也轮不上宽子肖想,现在么,宽子倒有些机会了,且看他能不能学到本事,赚着钱回来。”
“钱?我想起一桩事来,前辈且一等!”
青藤忽然道,话已落,就见他枝蔓在地上挖了起来,不过片刻,挖上来一个布袋子,他抽了抽上边的泥土,将那布袋子摊开了来。一片光亮,差点闪了薛云卉的眼。
“你哪来的钱?!”
“是这些年从书院的学子身上掉落下来的,也不算多,大概有五十多两吧。前辈给了宽子,就当是我行一回善了!”
……
薛云卉揣着顾凝交给她的一袋子钱,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她以前做树精的时候,怎么就没想着存钱呢?她修行五百年,少说也得收拢几百两了,现在哪还要犯愁?
真傻!哪怕埋两个前朝的茶碗,现如今也大发了不是?
她这么嘀咕着自己,又颠着钱袋子,听着里边的响,完全没注意自己已经在某个拐角处,落了一群人的眼。
那群人原不过是过路的,在保定暂歇,这会儿正往客栈去,谁料薛云卉正大摇大摆地从人眼前走了过去,立即引了那群人的目光。
她甫一出现在那群人视野里,为首一人便惊讶地顿住了脚步。
他微微一愣,反复盯着薛云卉看了又看,确认无疑,嘴角便不由自主地勾了上去,当即指派一人跟上了她。
薛云卉哪里知道这些,只还嘀咕着走着。
旁边没多远便有一家钱庄,她拿了钱袋子里的零七碎八的银钱去换宝钞,那钱庄的伙计看到她倒出来的这些钱,眼珠子差点瞪出来,竟还有前朝传下来的铜板!
薛云卉解释说是刚发现的老祖宗留下的家产,这倒也说得过去。
有些银钱破碎的厉害,兑换不了,有些又极其罕见,是叫的起价钱的古董,东拼西凑地,竟兑了七十多两。
薛云卉心一黑,想把多出来的二十两昧了,可到底没好意思下手,只把七十三张一贯的宝钞数好系上绳放起来,把多出来的几十来个铜板揣进了自己的腰包。
“……这小子运气可不是一般的好,遇上金主了!这下行了,能盖屋娶媳妇了!”
薛云卉边走边念叨,就这么念叨着,正巧见到宽子了。
“宽子!”她连忙喊他,见他满脸红光走过来,问道,“拜师的事儿怎样了?”
“成了,成了!你可真是高人,多亏你牵线!我中午就在师父家吃的饭!师父还给我封了红包!走走,我请你吃茶去!”
宽子喜不自胜,薛云卉也不推却,心道还有让你更高兴的事儿等着你呢!
这边进了茶馆,她就想把那七十三张宝钞给了他,也算了了差事,可一想,又找不出个名头来,总不能说:有个青藤精,就是杀人那个,他想给自己积福,看你可怜,掏空了家底赠了你七十多两吧。
那还不得把宽子吓死?
她琢磨了一盏茶的工夫,到底还是没直接说,却道:“你也有师傅了,也算是走上了正经路子,要不,你今天就去探探燕子,看她愿不愿意嫁你?”
宽子吓了一跳,瞬间红了脸,“我……能行吗?”
“能不能行的,不试试怎么知道,想说的话就得说出口,人家才知道!”
宽子揣了这句话琢磨了一阵,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自己拜师学艺有底气了,竟一口应了下来。
薛云卉呵呵直笑。
……
天擦黑的时候,宽子拎了两匣子点心,往燕子家去了。他喝了点小酒,耳朵红彤彤的,眼睛却发亮,觉得自己今日和富贵人家的少爷一样,腰板挺直起来。
他敲了几声门,来应门的是燕子娘。燕子娘一见他上了门,十分疑惑,也不说请他进来,只道:“宽子?你来做甚?天不早了,你还不赶紧出城去,小心关了城门!”
宽子被燕子娘这么不客气地一吆喝,身上那股闯劲儿呼啦散了一半:“大娘,我……我……”
“哟,宽子来了,手上提的这是什么?莫不是来看燕子的?到底是打小认识的,情分不浅呢!”
刘俏突然从刘家走了出来,截断了宽子的支支吾吾,打趣道。
薛云卉紧跟其后,她这高人的身份,自然不好同燕子娘多说,因而,方才用过了饭,便同刘俏嘀咕了一番,请了她出马了。
按着刘俏的说法:“死马当着活马医吧,总比让燕子嫁给她不中意的老头强吧,只要她愿意,咱们自然该助她一臂之力!”
因而刘俏插进来说了这么一句,倒让燕子娘不好对宽子吆五喝六了。
燕子娘脸上有些僵,干笑道:“他们哪有什么情分,也就小时候说过两回话吧……”
刘俏却不听她叨叨,直接冲着宽子使眼色道:“既然来了一趟,就进去吧。”
她这么说,宽子犹有些不敢,薛云卉连忙朝他挑眉,他这才把心一横,不去看燕子娘,跟着刘俏进了院子。
“唉,我说她俏姐,燕子如今到底守寡在家,这旁的男人过来不好吧?再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