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洲到京都的路程不算太长,马车摇摇晃晃,里面确实寂静非常。
言青头微微的垂着,好像睡着了一般。
杜蕾思抬手拿过一边的锦被,为他披上。
男子抬头,眼神清明,“我以为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杜蕾思一愣,只是片刻,就想明白了,“那日我与言知府在大厅交谈,你也在吧?”
怪不得言知府的眼神偶尔会看向那帘子后面。
“你可知道,那日帷幕内听你一句句倾吐情谊,那山一般沉重,还一般的神情,我却突然发发觉,竟然悔恨,为何自己不是你口中那人!”言青的话带着无奈与自嘲,“如若当时你派人掳走我,我能勇敢一点,出现在你面前,是不是就没有红烛了。”
杜蕾思看着男子,他的眉眼弯弯,鼻子小巧,唇红齿白,宛如江南水乡的温柔人,抬手,想要抚『摸』什么,却最终『摸』向了那滑落的锦被,淡淡的笑,『露』出来,依旧是面具一般,“那个时候的我混蛋无知,扰了言公子,还望见谅。”
当时记得她也言知府云里雾里的绕了一圈,言知府始终没有让她坐下,她也就昂首挺胸站立在大厅中央,和言知府身边的奴仆一般样子。
她脸上淡如止水的笑容,让言知府刮目相看,也让帷帐后面的言青心酸,如若是以前,这个女子定然不服这样的待遇。
可是如今,她内敛,她对于一切遭遇都泰然处之,更多的是成熟,这成熟却也是让人心疼。
绕来绕去,终究绕到了言青的身上,言青是言知府的次子,言知府只有两个儿子,她也只娶了一房夫,或许是这样的情况,让她和杜家主母能够成为好友,还订了婚约。
言家的大公子已经出嫁,据说门不当户不对,但是大公子愿意。
徒留名声不好的小儿子。
此事言知府又说了一道,杜蕾思却是搬出圣上旨意,只娶那安将军一人。
她还坦言,那时候年少无知,掳走了言青,惹了大祸。
闻此,言知府拿起旁边的杯盏。
杜蕾思身旁的腊梅想要出声替小姐挡,手腕被杜蕾思压制。
狭长的眸子看着言知府,四目相对,言知府的手一抖,杯中的茶水洒落在手上,滚烫感拉回了她的思绪,随后,将那杯子复又放回桌子上。
刚刚,帷帐也动了。
杜蕾思垂了眸,装作没看到刚刚言知府的动作,心中却下了决定。
开口,“那一天,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诵经中的真言。
那一夜,我听了一宿梵唱,不为参悟,只为寻你一丝气息。
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啊,不为修老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红烛,回首往日种种,心,早已经为你沉沦,是我一直掩藏了自己的真『性』情,想要变得淡漠,想要变成一条咸鱼。
可是你,却开启了我的新的人生。
如今你没了,我却发觉,一切回不到过去,而我却终将走向过去。
保护我所保护的。
变得强大。
而与你,唯有在梦中相见。
言知府闻此,那杯盏终究还是摔了下来,却摔在了自己的脚边,茶水溅了她白『色』的薄纱外罩,她如泰山一般,岿然不动。
这些,理应是我为过去而买的单。
此刻看着言青,发自肺腑的说着,“对不起!”
言青看着杜蕾思,嘴唇颤抖,却是扭过了头,只余下背对着杜蕾思,以及那耸动着的双肩。
杜蕾思叹了口气,正要闭目,却听闻男子沙哑的嗓音传来,“不用愧疚,如若不是当初名声毁了,言青也断然不会参加科举。”
那些艰难的岁月,其中的自我救赎,路程漫漫,艰辛只有他自己懂得。
不过索『性』,给我那些磨难,让我有了今日成就,只是猛然发觉,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你,一颗心沉沦至极,却是无法挽回。
杜蕾思轻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此后,一路上无言。
索『性』路程不算太长,到达京都的时候也就下午。
将言青送到了老帽学堂,杜蕾思也跟着下了车。
远远地就看到贾平匈在教授孩子们功夫,而一旁的芹菜则跟着比划。
安静祥和,太平。
却被一声啼哭给打破了。
众人看去,却是认得,那是李子冉的小丫头。
急忙询问,得知,李子冉流连赌石,交了几个狐朋狗友,被拐到了赌坊。
此刻输的被扣了下来。
杜蕾思口中银牙紧咬,面上却深沉,红烛已经离开了。
所以,现在,她更不能让身边所保护的人在受到一点伤害。
真的是,看我们只有钱,没有脑子了。
“上马!”将马从马车上卸了下来,一个抬腿,跨坐其上,伸手,拉过芹菜。
贾平匈自己有马。
叮嘱了腊梅留下照顾言青,三个人便是去着那小丫头说的赌坊。
途中,杜蕾思问了小丫头情况。
“输了多少。”
“两座宅子了!”
杜蕾思一夹马腹,马儿嘶鸣,速度加快。
到了赌坊,杜蕾思一行人从马上下来,抬了眼,看了一下这赌坊。
冷冷一笑,大步就朝着里面走了去,小丫头在前面带着路,刚刚被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