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宗瑾暗吁了口气。
“既如此,那皇上为何褫夺了臣御前行走之格?”
容宗瑾已经压低了声音,可在空荡的殿中,仍显出了几多不满犯。
夜凌璟皱了皱眉,把折子放下慌。
“今日朕的圣谕,宗瑾可是听清楚了?”
“是!”容宗瑾道。
“那朕的意思,你可揣摩一二?”
容宗瑾垂首,“臣不敢!”
夜凌璟轻笑,“朕是告诫你们不要任意揣摩朕意,只是朕这么说,你们就当真会这么听?要是当真如此,那朝堂上,哪儿还会有你们的影子?”
“臣不敢!”
容宗瑾又是一躬身,恭谦卑让,像是水泼不进。
夜凌璟看着他,摇了摇头。“连纤纤都知道月满则亏,宗瑾不会不懂吧!”
“朕免了你的御前行走,也是为了你!”
最后几个字,语重心长。
容宗瑾背脊一凉,在容府书房中容相的话蓦然在脑中一闪而过,
——“皇上是在告诫我容家啊——”
所以,此番,皇上这是在告诫他?
容宗瑾闭了闭眼。
或者先前他还不信月儿身怀有孕,如今圣谕一出,便是无论如何也只能相信。
“是!臣谨遵圣谕!”
容宗瑾撩起身前官袍,跪倒叩拜。
龙案之后,夜凌璟看着他,眼中幽深莫变。
就在容宗瑾渐渐退下,就要行到殿堂门口时,夜凌璟开口。
“不管当日你是怀着什么心思,朕总是要记你一功!”
像是随意而言的话,容宗瑾的身子微微一僵。
此时面前,殿门外映入的光亮照在身上,容宗瑾的眼前几乎一片花白。
他垂首,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
手腕抬起,落到了殿门之上。
厚重的殿门,缓缓开启。
沉重的声音回荡,像是晨鼓,落在他的肩头。
脚步,沉重。
……………………………………………………
来仪宫。
静穆的屋内。
淡淡的凉意从四周摆放的冰块儿中溢出,
灼热的热度仍似透过屋脊直射而入。
只是坐在镜子前的懿贵妃身侧,却犹如寒凉冰冻。
她呆呆的看着镜子里的人儿,眼中恍惚迷离,神智早不知道游移何处。
四周侍奉的宫婢大气也不敢喘。
都不由自主的投向一侧的香玉身上。
香玉看了她们一眼,微微的抬了抬下巴,众宫婢只如蒙大赦,赶忙的退了下去。
只是即便脚步细碎,几乎无声,还是让容纤染回了神。
容纤染眸中一显清明,下一刻,手臂一扬。
“啪——”
镜子前面的梳妆等物落了一地。
已经退到了门外的宫婢们不由就是一颤。各自互看了眼,又俱都低下头,恍若不知。
……
“娘娘息怒!”
香玉站在容纤染的身后,轻声低语。
容纤染深吸了口气,缓缓的闭上眼睛。樱红的唇角几乎咬出血痕。
“事到如今,本宫又如何不恼?”
是她糊涂了,不止相信了那个女人。还派人去查。可结果,她这边堪堪有些眉目,皇上却已经下了圣谕。
说什么她怀有龙嗣,说什么她“贤淑”之名!
笑话!
大夏历来都是皇后在产下嫡长子之
后才能得一“贤”名!
她区区一庶女,凭什么加上那个“淑”字!
也罢!不过空名,她容纤染乃容家嫡女,心怀虚谷,大可不放在心上。
可她又是怎么可能怀有身孕的?
当初那药足以绝子绝育,就是临进宫时,她也特意的让人去看了——毒入肺腑,命不过三年!更不要说是子嗣,俨不过痴人说梦!!
所以,她又是如何躲过的?
容纤染的眸子缩了又缩,忽的,容纤染站了起来。
“是他,一定是他!”
面色狰狞之相,便是一身的华贵也几乎霎时成了烟尘。
“娘娘……”
“摆驾重华门!”容纤染冷声而对。
……………………………………
凤仪宫。
若说昨日只是传闻,那今日圣谕一出,便是确切了皇后怀有身孕一说。
当执事太监宣毕圣旨,凤仪宫上下,均是欢腾。
侍奉种种,比起原来更是尽心。
不说连容纤月在院子里行走一圈儿都有些大惊小怪的春桃,香兰更是亲自到了凤仪宫的小厨房去盯看着各种的膳食,唯恐当中有一丝丁点儿的差池。
而眼瞧着这如临大敌的模样,容纤月只哑然失笑。
只是最后,当香兰把这几日定下来的菜单什么的往容纤月跟前一放,容纤月又不得不默默点了点头。这安排的膳食,就是比起当代的那些科学喂养还要来的全面。
“好,就照着这个安排下去吧!”
容纤月又在上面着重点了几道菜样,最后拍板儿。
“是!”
香兰应着退了下去。
没一会儿,春桃过了来,“皇后娘娘,漪绿回来了!”
容纤月点了点头,随手翻看起手边的书。
昨儿回来之后,人家就给她预备了各种的书册,基本上都是先前她在里流连了几眼的。
“可好?”容纤月问。
春桃,“受了些苦,倒也无碍!”
“那就先歇息阵子吧!等好些了再来侍奉!”
“是!”
春桃应声。
容纤月翻着书册,忽的像是想到什么,“对了,来仪宫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