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泽与刘元吉两人领着兵丁上了城楼,便远远看见关外不远处的凤翔兵马结阵相持,只是虽然天色尚早,但哪怕李承泽也明白,远道而来,怎么也该下营寨,再来挑衅吧?听王柯性来报,这群人可是直接追杀而来,中途可没下寨啊。
李承泽扭过头问刘元吉:“先生可有建言?”
刘元吉指了指远处的凤翔兵马,笑道:“此精兵两营乃为殿下起步之资也!”
一旁的王柯性挑了挑眉头,若有所思,倒是猛将张舜臣直愣愣的问道:“此乃凤翔劲卒,我闻郑相国治军严谨,如今这两营兵马并没有伤筋动骨,凭借关中残兵,如何能招降这两营人马?”
李承泽听了这话,似乎有点明白了,但作为一个现代灵魂,也有点不可思议:“先生以为,这两营人马折了大将,不敢回镇交代?”
“正中殿下所言!眼前这两营兵马,不进不退,不扎营也不造器械,没有半分攻城的样子,反而像是静静待诏的模样!除开这表象推测,而这内里是郑畋治军严谨,同时这郑畋更是我大唐忠臣,决不会放军南下侵扰巴蜀关口,震动朝廷!
所以,定然是两营的主将私自南下,而其若无凤翔镇大将的背景,断然不敢带两营这么多兵出来打秋风的!如今这两营人马却丢了主将,向上是两头都没法交代,所以,臣料定这两营兵马,如今已经起了归顺之心!”刘元吉一一道来,却让李承泽有些转不过思绪来。
深呼吸一口气,李承泽才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听起来,怎么有点荒唐。”
刘元吉微微一叹:“殿下身居长安,不知天下乱世怪象太多矣!”
李承泽听出了刘元吉话语里深深的怜悯,只是他也同时一叹,顿了半晌之后,这才环顾众人问道:“刘詹事所言,孤已受下。”
这话才落,就有一个小校出列:“末将杨世达愿为主上招降纳叛!”
李承泽闻言望去,这件这名小校,身高七尺,生的面如冠宇,气质星朗,顿时眼前一亮,笑道:“若卿能替孤收得这两营兵马,孤许你一个仁勇校尉!”
“臣,敢不效命!”
没过多久,城外的凤翔兵马就见到城上缒下了一个人来,才一落地,那人手举节旗,示意自己没有恶意的跑来。屯兵城下,进退不得的两个指挥使张恩、崔勇顿时心中朗明。
他两先前原本就有了动摇,正在摇摆,是攻破城池掳了陈王李承泽进献长安,还是投降了事比较好?话说回来,本来这两人不大瞧得上这大散关的守军,只是先前的一通箭雨,让两人不得不正视攻克这座巴蜀要塞的可能性到底有多高。
事实上,从前凤翔兵马放兵南下,这还是头一次,只是山南道兵马素不以精锐著称,而大散关在太平年月更是商关一处,平日里,凤翔将校们也未尝不知道这里兵将的风气,这才有了突兵南下之举。
只是如今,两位指挥使看着关塞防御严整有序,弓箭射手一应齐备,并不似一触即溃的兵马。而强行攻关,一但不能速胜,那崔勇二人也只能呵呵了事,然后被辎重断绝的兵丁斩杀当场,作为投名状了。
所以当他们面对这个年纪不过二十,连正经官职都没有的小校杨世达的时候,他们果断大喝:“左右何在,将其拿下!”
杨世达一个闪身就将左右准备擒拿他的兵丁扑了个狗吃屎,冷哼一声,也大喝道:“尔等拿我,欲自取死路吗!”
崔勇与张恩见吓他不住,对视一眼,张恩冷哼一声:“我有精兵一千,你等老弱乌合之众,怎敢口说大话!”
杨世达道:“尔等不奉号令,擅自放兵南下,此事郑相公知道吗?尔等折杀主将,李昌言又知道吗!还要攻关犯上,这事底下的兵丁们知道吗!如今尔等性命只在小校我一念之间,一命之间,若不要,尽管来取就是!”
张恩被这番连发的诘问给问住了,这时候崔勇上前打了个哈哈:“我等皆是王师,岂能攻关犯上震动大王?此乃是误会!我等先前以为勇士你乃是伪官所派,所以才有先前冒昧,还请见谅。”
杨世达听了,心里哪里能不明白这兵**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找台阶呢?不过眼下也算是喝破了两人心底的鬼蜮伎俩,不准备打破沙锅问到底,只是道:“那你尔等所为何来?殿下可是在关塞上看着呢!须的有个交代!”
这下张恩连忙谄媚说道:“此为勤王而来,先前郑相公正为没有派兵护送陛下南下而惶恐不安,特派我等南下护卫。”郑畋先前倒是有心派兵不过,田令孜却是不敢要遮大唐末世的忠忱护卫,不然再来个马嵬坡,他不是杨贵妃,可是没地方找人说理去。如今张恩也不管这些,尽管着找理由,先把眼前这关混过去再说。
杨世达也觉得这个理由靠谱,也没继续和两人纠缠下去,只是撂下一句“震动王驾,尔等且在此地等候发落”,将两个指挥的腰杆又弄低了点,这才转身回关。
瞧着杨世达走远了,崔勇和张恩这才对视一眼,松了一口气。
杨世达回到城楼上,将先前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禀报了上去,李承泽听了,却有些皱起了眉头,总觉得这事情,这么两三句话就定了,是不是太过儿戏?毕竟如今城内的兵丁才两营,实额五百,分为十队。而其中能战的兵最多不过二百,剩下的三百,以前拿着的是半饷银,干的也是半饷的活计,如今虽然加了赏钱,但貌似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