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了整整三天三夜,小云霄的烧终于退了下去,安稳的睡了下去。余辛夷从房间里出来,刚迈开步子险些跌倒。
寒紫立刻上前搀扶:“小姐,你怎么样?”
余辛夷摇摇头:“我没事。”可是声音钻出喉咙,才发觉有多么沙哑。
寒紫立刻道:“怎么可能没事?小姐你看看你这几天瘦了多少。不行,我这就请大夫安稳下来,整整三天没有合眼,任是铁打的人都受不住啊。
寒紫要去,被余辛夷拦住:“我说了我没事,我自己身体自己清楚,休息一下就好了。”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回到自己所居住的来生阁,虽然身体上感觉濒临极限,但是心里却一块石头终于移开。
一直紧绷着神经,此时此刻胃部才终于感到饥饿,饿得发痛。
寒紫立即张罗着跟哑婆去厨房将熬好的粥热一热,再蒸一些糕点来。余辛夷推开房门,正准备先小憩半刻,但是忽然嗅见一股浓郁扑鼻的桃花味,香甜中带着清爽。
余辛夷瞳孔蓦地睁开,循着那香气找过去,果不其然在窗台上看到一件多出来的东西。
是桃花糕?
世上糕点千千万万,但是这种桃花糕,这么熟悉的味道,让余辛夷紧绷的心弦猛地一颤,所有困顿、饥饿瞬时消失,心口像是被一股子冰泉浇了个通透!
是鎏国的味道,曾经还在余府里,那阵子景夙言总是变着花样给她送各式各样的糕点、小玩意,其中就有这么一种桃花糕极合她口味,是京城有名的御厨出宫后开的糕点坊,每日就做五十块,卖完为止。但是景夙言得知她喜爱之后,每天她的窗台上都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摆上这样一块桃花糕,然后被她装作不在乎的吃下去。
自从离开帝都,她再没有遇过这样的味道,直到今天!
这味道,这桃花瓣的造型,无不是独一无二的,香气多一分则俗,甜味厚一分则腻,只独独这一份令人青眼有加,难不成那御厨又来阳逻城开了店子?
可是——会是谁放在这里的?!
心脏噗通噗通失控跳动,放出要跳出自己的胸膛,那个名不知道不可能的答案又在舌尖上复苏,却叫人不敢面对。
见到寒紫端着粥点进来,余辛夷立刻道:“这块糕点是谁放在这里的?是你么?”
“啊?小姐你在说什么糕……”寒紫诧异的目光在看清那块桃花糕时也猛地停住,“这,这……不是我放的呀。”
那还会有谁?那还会是谁?还有谁能得知她的喜好口味,甚至连她爱吃的一块糕点也记得如此清楚?还有那描画着辛夷花的瓷瓶!
手心桃花形的糕点因为用力,几乎被抓烂,余辛夷深吸几口气,目光在来生阁四周那片片竹林,重重假山里不断盘旋,最后终于忍耐不住冲了出去。
“是谁!是谁在装神弄鬼,有本事出来啊!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什么人!”
嘶哑的声音大声的朝空旷的四空喊出来,余辛夷紧紧勒住的掌心,几乎将手掌完全刺破。
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回应,连鬼影都没看到一个。可她还是要喊,继续要喊,寒紫想要劝说,然而看到她脸上的表情,欲言又止。
“怎么,你要做缩头乌龟了么?有本事三番两次迷惑我,那就拿出你的本事站在我面前!我不会相信你的,你不是景夙言,你绝对不是景夙言!”
她大步奔出院子,四处找寻,像从前那样不断的在四周找着某到踪影,可是依旧没有,仿佛这块糕点是凭空冒出来的,梦中捏造出来的,寻不到半点蛛丝马迹。
终于奔跑得彻底力竭,余辛夷死死捏碎手中的糕点,忽然冷笑出来:“呵!你想用这种诡计,让我掉进你们的圈套么?我告诉你们,别做梦!你们怎么演,我都不会相信的,他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不断地呐喊,从起初的一丝期盼,到满心焦急,再到怀疑揣测,直至最后归于平寂死心,余辛夷白瓷般的脸上带着浓浓的冷笑,将手中桃花糕用力扔在地上道:“寒紫,以后这些废物看到一律处理掉,不要让我看见。”
寒紫慢了半拍才点头,哦了一声,余辛夷已经转身进了房间,关上房门。
看了看地上这块浅粉色的,如同真的桃花般依旧散发着熟悉香气的桃花糕,寒紫抿了抿唇,不去管她,将被凉在一边的粥点继续回去再热一边。
房间里。
余辛夷后背靠在那扇门上,抬起头冷笑着闭起眼睛,眼角却似乎有一丝水光闪现,又好似是幻觉。
景夙言啊,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如你所愿,这辈子你都要缠着我不放了,这下你可,满意了吧……
与此同时,长公主府外隐秘的一角里,一双脚步缓缓停顿半刻,短暂踌躇,最终又抬起脚冷漠的离开。
十日后,正是七月底,旬国是几乎没有夏天这个词语的,最暖的天气也如此,这个地方总是那么冷硬,短暂的春秋,便紧接着漫长的长达七八个月的寒冬,就连花都不愿意在这里开放。不过对于金贵的旬国贵族来说,这几个月是最热闹的时候,上层名流们多喜爱在这个时候出游或举办宴会。
接到卫国公主的邀请帖,余辛夷并不惊讶。
毕竟那半朵价值连城的雪莲为前奏,她早就预料到很多。只是当看到署名处还增加的一个名字——季樊青时,余辛夷还是忍不住讶异了一下,随即一笑,耐人寻味。
无论在哪一国,请帖的署名都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