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夙言隐隐皱眉,心中揣摩,“克母不祥”这点到底是何人从中作梗,捅给沈太妃的?此人简直其心可诛!掩饰掉眼底的杀意,景夙言定定道:“辛夷并非不祥,相反,她是孙儿此生最大之幸!另外,孙儿不知到底是何人散播此等荒谬之言,只请太妃娘娘切勿中此离间之计!”
竟然一字一句都在维护那个余辛夷!沈太妃陡然捂住心口,弯下腰去,景夙言立刻上前将沈太妃扶住,大声令道:“太医!快传太医!”
“不用!”沈太妃紧紧捏住他的手腕,急促喘着气,却厉色道,“我要你答应我,绝不与那余辛夷再有任何瓜葛!”
景夙言苦涩笑道:“其他事孙儿都能答应您,但只此一件,请恕孙儿要让您失望了。”
她们不会懂,余辛夷到底是怎样一个惊才绝艳的女子,自始至终,怕配不上的那个人,是他!而余辛夷,才是始终不假辞色的那一个。
或许,此事便是老天定下的考验,考验他若承受不住,便再没有接近余辛夷的可能!所以,他必须撑下去!
半个月后,老夫人的六十笀寿到了。为了庆贺,余怀远特大摆流水宴席,宴请满朝文武,就连几位皇子,也纷纷贺贴,即将过府祝贺。
一大早,宾客还未到临,府中各房媳妇、子孙先到老夫人房里敬茶,就连在外任上的三老爷都回来了,二老爷路途遥远,并没赶得及,便送回贺礼,全做心意。
先是余怀远敬茶,老夫人心情极好,笑呵呵的接了。
下头是温氏。
自从阖府账目收缴给老夫人掌管后,十位管事一起查账,竟查出温氏账目上有十万漏洞,简直勃然大怒,其后温氏用自己嫁妆勉强填平,才将此事圆了过去。但此后,老夫人对她的不喜又加深了一层。所以就算接茶的时候,老夫人脸上也并没多少喜色,弄得温氏相当尴尬,三房张氏在一旁看足笑话。
待几房儿子辈敬完茶,便是孙子辈。余辛夷为首,敬了茶之后,还送上一只自己绣的荷包,老夫人看着荷包,喜欢得不得了,笑呵呵的给了只大红包:“还是大丫头有心。”
余辛夷羞涩道:“孙女儿手拙,绣得不好看,老夫人不嫌弃就是孙女儿的福气了。”
在场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老夫人对余辛夷的偏爱,其他子孙理所当然的被比了下去,只不过谁也羡慕不来。
当一轮茶敬完的时候,也没见到余惜月跟余子俊,此时一月之期还未满,仍然关在佛堂里呢。
三房张氏与夫君对视一眼,嘲讽一笑,大房若失了势,必定是他们三房占的便宜更大,别忘了,二房那个余明珠还闭门思过呢。
直到众人准备散了,余辛夷心里略微一惊,她以为温氏会趁这个时候,把余惜月跟余子俊捞出来,难道她想岔了?还是温氏如此熬得住?
正寻思着,温氏突然站出来,将一叠厚厚的经文呈到老夫人面前,恳求道:“老夫人,这是惜月跟俊儿,为您祈福而抄的一百遍金刚经,这两个孩子这些时日里反思很多,决心痛改前非,媳妇儿不求您饶恕他们,只求您给他们一个机会,给您敬杯茶,也算全了孝心了。”
余辛夷心中一声冷哼:她就知道,温氏必熬不住!经书这招,倒讨巧得很嘛!明面上说是放出来敬茶,但是敬完茶后也断没再关进佛堂的道理。大夫人真打的好算盘。
老夫人冷眼瞥了那叠金刚经一眼,并不接,显然还未完全释怀。毕竟当日余子俊的所作所为,实在太让她失望!
温氏噗通一声跪下,凄凄的抬头,望向余怀远。
余怀远浅叹了一声道:“罢了,他们这半个月也应当反省过了,便放他们出来敬杯茶吧。”
余辛夷眸子一闪,随即明白过来余怀远的算盘。老夫人笀寿,定国公府的人自然会过府道贺,到时候却看不到余惜月跟余子俊姐弟的身影,定国公府追问起来,对两家关系着实不利。哪怕余怀远再不像往日那般宠爱余惜月及余子俊这对子女,为了保持与定国公府的关系,明面上也得做足了。
老夫人犹豫了一刻,但一想到余怀远手臂上的箭伤,再有推她的那一下,仍心有余悸道:“若是再拿着箭,拿着刀子喊打喊杀,老身便是有两条命,也不够折腾的!”
余怀远为难的皱起眉。
余辛夷突然起身,走到老夫人面前,央求道:“老夫人,弟弟这半个月应该反省过了,断再不会犯之前的错,且今儿个又是您的笀寿大喜,就饶了他们一回吧,老祖宗。”
余怀远没想到,大女儿会主动出来说情,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又想起那一场堪称荒唐的赐婚,心中浅浅一叹,竟生出些许愧意。
老夫人也满是诧异,许久后看着余怀远脸色的为难之色,长叹一声道:“大丫头,你啊,就是太懂事了。罢了罢了,就把惜月跟俊儿放出来吧。”
“谢老夫人。”余辛夷甜甜一笑。她当然不会做那烂好人,既然他们被放出佛堂是必然之举,那她再如何阻拦也无用,不如掌握先机!
一旁,柳氏目光复杂的落在这个才十六岁的少女身上,这丫头心思,的确是厉害至极!
一盏茶的时间,余惜月跟余子俊被领了过来,往日最受宠,最为高傲的二小姐及大少爷,关了半个月的佛堂后,面目大变,整个人都谦卑下来似的,顺眼得多。
第一件事便是向老夫人跪下磕头,并祝了寿。这样齐全的礼仪,就是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