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言原本是想着趁这些修士都离开了以后,就想法子混入到糯米的那个屋子里边去,至少同糯米先沟通一番,看看有什么能够蒙混过关的法子的。
只是,有了田甜这一拦,如今显然是做不到了的。
而等萧景言冷静下来细细一想,才发现自己的这个想法其实是相当愚蠢的。
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能从什么地方帮助到糯米。难道他当真是要到外头去偷一粒低阶丹药送到糯米手上么。可即便是这样,这丹药里头所蕴含着的,也并不是糯米的灵气,根本不能叫那些修士信服的。他们都是些老成了狐狸精的人了,哪里会被这样的小把戏所蒙骗。
糯米虽然没有绝对的信心,可到底是个真正的炼丹师了,想来总归还是能够有点儿本事的。再加上她如今肯定是有了些儿想法,这才敢于同这些修士赌斗的,萧景言便觉得自己其实也无需太过操心。他若是贸然进入到那屋子里边去,说不准反倒吓住了糯米,叫糯米分心了,起到了反效果来。
他瞧瞧看了看田甜,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来。
偷偷朝田甜方向张望的,绝不仅仅只有他一个。除了他以外,还有许多修士都在稍微歇息了一番以后,又回到了这边来,远远地看着田甜那骄傲却孤单的身影,伶仃地站在那荒地前边,有种说不出来的可怜。
萧景言甚至有些忍不住想要上前去招呼田甜歇息了。他虽然一点儿也不喜欢田甜对待糯米的那种敌意,但如今这样猛地一看,田甜就不过只是个软和得叫人怜惜的女修罢了。
田甜的模样是长得那样的雅致,不同于糯米的清丽,更不是陆纤纤那样带着风韵的媚,却有着自己独特的魅力。她长得很甜,眼睛是杏子的形状,脸蛋儿天生就细小,下巴微微一垂,眉眼上头的阴影落下来。便好像都落到了旁的那些修士心上去。
当田甜展露出盛气凌人的模样来的时候,偶然会叫人忽略了她的美貌,只见到了她的刁蛮。可当她这样失落又无措地站立着,面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愁。便叫人无论如何也无法对她生出责难的心思来。
她实在是太甜美了,而所谓的男修,在对着皮相姣好的女修的时候——哪怕对方不是女修,就只是个山野村妇——他们也总是会显得特别的宽容。
只是,萧景言的步子才刚迈出去一步。就又默默地停了下来。那些原先一直跟在田甜身侧,叫赵立珩的男修已经率先走到了田甜面前去。
田甜明明是看见了对方的,这时候却一点儿也不愿意认输,猛地将脑袋扭到了一边去。只见赵立珩上前去拉了拉她的衣袖,凑到了她的耳边去,好像是在低声说着什么好话一样。萧景言虽然站得有些远,却莫名地觉得田甜这时候眼圈肯定是又红了起来。
他干脆转身离开,再不去看那两人。
见到他们的时候,萧景言总觉得心里头堵得慌。
每每见到这样的道侣,相互牵着手掌。小声说着悄悄话,便总叫他想起自己和糯米之间的事情来,忍不住就将他们的行为套到了糯米身上去,幻想着糯米某次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是不是在向他发嗔。
——他定是发疯了。
柱子这时候依旧是端端正正地立在那房间外头,听从着糯米的指令,不叫外头的人接近到房间里边去。
萧景言看了看这个总跟在糯米身后的高壮傀儡,忍不住苦笑了出来。他明明知道自己在糯米心中的分量,还不如这个傀儡,最近却常常是生出了些幻想来。莫若是已经到了春天。他的心思也跟着生出了春情来。
外头这些修士显然是没有心思去顾及萧景言的这点儿妄想,就连秦广岚,如今也忙碌得很。
在千仞宗里边,唯一空闲的。恐怕就只有那些门人弟子了。
萧景言正胡思乱想着,却突然觉得面前一晃,好像见到了一株挂满了东海南珠的翡翠粉珊瑚招摇着朝他一路走了过来。
“??我这莫非都出现幻觉了?”萧景言一愣,自言自语了一句,赶紧伸手揉了揉眼睛。
再放下手来的时候,萧景言面上的表情便木住了。
果然是有东海的南珠。一粒一粒都大如灵石。其中有着最最普通的白珠,却也有着嫩粉、孔雀绿同黑珍珠。这些珍珠相互碰撞的时候,发出一种细微的“喀嚓”声,就好像是从深深的海底发出来的神秘回响一样。
翡翠粉的珊瑚散发出一阵强烈而充沛的灵气来,上头除了珍珠以外,还镶着好几粒春鲛的泪珠。那春鲛的泪珠就如同是珍珠一样,却又是天然的水滴形状,范着幽深的蓝色光芒,上头蕴含着的灵气明显有别于其他珍珠,叫人一眼就辨认了出来。
而这些招摇而来的珍珠同珊瑚,自然不懂得自己走路。它们都穿戴在一个穿着一身藕粉色衣裳的青年身上。他身上穿的明明是一件藕粉色的长袍,腰带竟然是一条烟绿翠蟒的外皮织成的,而脚上踩的竟是一双酱红色的宝靴。那靴子被重重粉色的珍珠缠住了,叫萧景言一时半会也瞧不出材质来,只能从散逸出来的灵气中感受到这靴子绝非凡品。
萧景言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夸张的红绿粉搭配。幸亏青年身材还算高大,这些东西全穿在他身上,还不算十二分的突兀。
这青年的模样十分俊俏,面色有点儿不见日光的白。明明有一条高脖子,这时候却因为缠住了太多的黑珍珠,而显得根本就没有颈窝一样。他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