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喻道:“既然没人练成,那是怎么创出的功夫呢?”
汪篦略一思索,道:“大概三十年前,江湖中出现了一位武学奇才,名叫赵裳。此人自小入得齐云派,痴迷剑术,但弱冠之年就生了场大病,结果落下了身体羸弱的病根,虽是如此他仍旧嗜武如命。不能练武就潜心研究,也许正是因为他不能练武所以心领之慧大进,二十余岁竟把流传数百年的齐云剑法的招式的破绽了指出,而且每每一针见血,正中机括。这件事在武林上可谓是轰动一时,开始他研创剑法也只是自娱自遣,剑法中尽是奇招怪招。”
“后来赵裳他倾慕一位姑娘,而这姑娘却对他薄情无心。于是赵裳想方设法讨她欢喜,这就少不了花些银子啦。此后赵裳创出剑法,重金去卖,而那姑娘的漠视又使他性格愈发阴鸷。时间一久,赵裳所创剑术中的奇招怪招,尽变成了杀招毒招,很多剑招更是堪比当时的邪教青蓑剑派的招式了。”
说到此处汪篦自嘲般的耸耸肩,又道:“那些学了他的剑法的人为非作歹,无恶不作,有人借着他剑法的精妙肆意惹事生非。一些江湖门派的弟子也卷入此风波。武学大家也多有为赵裳剑法所伤所杀,同道众人忍无可忍,最后选出几位德高望重的前辈去找赵裳。但他行踪诡秘,狡猾至极,哪里寻得到,后来也就作罢了。”
“但那些害人的剑法一传十,十传百,仍旧危害良善。又过数年,赵裳他老人家总算是又瞧上了另一家闺女,两人两情相悦,赵裳很是珍视这位红颜知己。自然呢,也就体会到了人世间的真情温柔,觉得出卖剑术,教人行凶作恶,害得别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很是不该。”
“就又潜心武学,足足花去十年创出一套传说能一剑江湖的高妙剑术,就是为了治于以前他曾创出的邪招,这套剑法就叫做无尚剑法。开始他亲自选了几个武林中的后起之秀,悉心教诱。数年间却无人能习成此中的一二成,这也就更勾了江湖众人的好奇心,再后来这部记载无尚剑法的剑书不知怎么就消失了,最近忽然传出,剑法还是藏在齐云派的说剑阁中。”
汪篦这么不间断的说了许久,唐喻则只当是听个故事,还再等着下文呢。其时五更即尽,二人又回了屋中。
汪篦抚摸着唐喻头发道:“弟弟,我一定要走了。我把我这玉佩送给你,怕你以后长得英俊了,姐姐人不出来呀。”
汪篦已从颈上把一个玉坠摘下,放在唐喻掌心道:“我来过这里,就不要和别人说了。”
唐喻此时又有些哽咽,勉强道:“那姊姊,你还会来么?”
唐喻刚刚有了个亲人,即刻就要分别,心中不免难过。
汪篦道:“按你说法,我们这么有缘,自然还会见面的,你可得长高长壮实点呀!你要还这么弱不禁风,姊姊还得你保护呐。”
说罢,汪篦转身走到窗边,把那件宽袖的衣服穿了,一俯身跃将下去,袖子都成了弧形,缓缓飘了下去。
唐喻站了半晌,揾去泪水,心中想起了杜甫的两句诗“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昂头望向远处,山线描着红色,就快亮天了。
付桓旌的一个远方朋友,仗剑绝顶独立,尖峰如刀,冷风刺骨。
两位如百年松柏般直立挺拔的孤傲剑客,各自手握一柄尚未出鞘的宝剑,低头不语。
一位白衣胜雪,面色却比暴雪还要苍白几分,直教人毛骨悚然不已。
一位黑衣裹体,容颜里透着一股夺人心魄的冷竣,四下里的幻界生灵十分识趣的早已退避三舍了。
一如这幻界天地中窒息的死寂,蓦地里,风乍起,长空中似有一道闪电劈砍滑过。
而后,一切又归于平静,仿佛无事发生一般。
依然是两个标枪般笔挺的身影,依然是两柄深藏鞘中的剑。
白衣人的面色更加苍白,黑衣人的目光中却多了几分疲倦。
“我输了。”黑衣人缓缓的道。
“你并没有输,只是你的剑慢了”,白衣人嘴角带着几分微笑道,无论谁在这种情况下,可能心情都会好些的。
“慢了就是输了!”黑衣人的倦色又多了几分,还有一些话他没有说。
对一个剑客而言,慢了就是说你已经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慢了就是说别人随时都可能把剑刺进你的咽喉。
他没有说,因为他知道这些话根本不用说白衣人也能理解。
白衣人嘴角的微笑消失了,奇怪的是,他的眼中竟多了几分忧虑。
他当然能理解黑衣人的意思,只因他们都是剑客,一个以剑为生的剑客。
更何况,江湖中像他们两个这样的剑客本来就不多,也许一个都没有。
他的目光中多了忧虑,那只不过因为他们是朋友。
多年的生死与共,多年的肝胆相照,已经使他们之间有了一种超乎常人想像的情感和默契。
只是,这一次,白衣人实在不懂,什么事使得眼前这位无敌的剑客有了这么大的改变。
他不懂,他知道黑衣人必不肯说,可是他却想知道真相,因为只有找到真相,他才能帮他。
“我,并不是一个婆婆妈妈的人。”白衣人的语速很慢。
“你知道的,可是”他在寻找最恰当的词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