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我叫马良……”
宁风在握住笔杆子的瞬间,脑子里“轰”地一下,出现之前那个书生模样,同时书生的声音直接响了起来。
“等等,叫什么?马良?”
宁风眼睛眨动得夏天的扇子还要快,“神笔马良?!”
书生不答,也无法答,这明显只是残留在神笔当中的一点精神,只是絮絮叨叨地在往下说。
说他少年读书,说他不爱寻章摘句,惟爱泼毫作画,最擅美人图云云……
故事,从某个时间节点开始出现了变化。
书生某一日,外出采风观摩美人儿,一时间看得呆了,竟然从桥上坠入了河中。
从来不曾学会游泳的书生,竟然没有摔死和淹死,当然,那水也就只是到他的齐腰深。
众人哄笑,美人掩口,书生羞愤难当,掩面而逃,唯独没有忘记坠入河中时候,偶然摸到的一杆紫竹狼毫笔。
书生穷困,笔看上去倒还精美,于是乎携了回去。
回到书房当中,待得羞恼过去,书生又想起桥上少女们模样,又有作画冲动。
循着常例,书生先画些身边常见的东西练笔,找找感觉,这才敢动笔最爱之美人图。
嗯,用的自然是紫竹狼毫,或称之为:神笔。
结果,一画之下,书生先是画的鸡鸭,于是书房成圈,羽毛共鸟粪齐飞舞,鸡同鸭讲尽喧闹;
再画米面。堆积成山。书房化为粮仓……
马良震惊下。终于相信,他手上笔是神笔,只要用心作画,就有了神,有了生命,能从画中走出来。
他大惊后是大喜。
因为自此之后,马良再不用寻章摘句做那书中蠹虫,他不需要再为稻粱谋。有所饥饿则画米面棉衣,除却人不可活,其他的东西,只要画,它便存在。
马良对不能画出活人既有遗憾,又有轻松。
如果画中美人真的走了出来,他怕不会把持不住,这就亵渎了。亵渎了丹青,亦亵渎了美人。
于是马良日复一日,以泼墨为乐。出则采风看美女,入则付诸笔墨。临摹写意,不亦快哉。
一直到某一天……
“原来是这样。”
宁风看着手上神笔,有恍然,有震惊。
后面的事情,通过此刻已经消散的书生身影,通过神笔本身,宁风已经彻底了然了。
某一天,马良发现他画的一个美女惨遭不幸,其下场与他画作中情形,多少有些关联。
然后,是第二起,第三起……
一次两次,谓之侥幸;
三次四次,夫复何言?
这就是马良临死前所言得,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
他的神笔画不活人,但不并不是对那些人就没有影响。
马良明白这一点,已经太晚了,于是就有了宁风所见的那一幕幕。
“那么……”
宁风凝望着手上神笔,轻声问道:“你造这个梦,是想让我做什么呢?”
“这个梦是你造的?”
神笔默然,无言,就好像一杆普通的狼毫笔,又好似还沉浸在对马良死的哀伤当中,不能出声。
宁风摇了摇头,自语道:“你不说,我也大致猜到了。”
“麻烦啊~”
他环顾着一幅幅悬挂着,上面一片空濛中若隐若现的美丽女子,若有所思。
好半晌,宁风耸了耸肩,自我安慰道:“也好,总好过去钓鱼、打洞,比赛泡妞来得靠谱?”
想到那些奇葩的要求,他就不寒而栗,与之相比较,这个神笔马良梦,顿时就和蔼可亲了起来。
“从哪一个开始呢?”
宁风持神笔,漫步上前,反正也没有目标,便往左近得那一幅画去。
那幅画中,一个婉约美丽的女子,趴伏在花轿上,哭得伤心。
这一幕,就是画面的主体,两侧或用留白,或做墨染的方式,影影绰绰地用淡墨点缀处人影来。
一侧,是家人互相搀扶着的不舍、哭泣;
一侧,是成对成行的人影,每个人影都只是晕出了一个小墨点,直上天上去一般遥远。
“很正常啊~”
宁风摸着下巴,一时间忘了神笔在手,险些给自己下巴上来上一笔。
小心地执笔,他重新将注意力放在挂轴上。
“这不就是最普通的娶妇图吗?”
“无论是风俗,亦或是世俗议论,还是心中真情实意,女子在上花轿之前痛哭,再正常不过啊?”
“有什么问题?”
宁风挠头,似是自语着,又如是在问着手中神笔。
他本没有指望神笔会回答。
这就像是一个谜题,宁风既然进入了对方的造梦,便做好了要经过对方考验的打算。
不曾想,“嗡”的一声,神笔竟然真的做出了反应。
宁风手上一颤,险些没有能将神笔握紧,惊讶地看过去,但见得神笔如活了一样,在他手上挣扎着,竭力地将狼毫对准了画卷。
做到了这一点,神笔顿时安静了下来,重新归于沉寂,仿佛之前那一幕没有发生过一样,怎么看都是普通毛笔模样。
“你是想让我……”
宁风咽了口唾沫,以目望挂轴,吐出两个字来:“……进去?”
神笔又是一颤。
这回动静就不大了,但宁风完全能感觉传达过来的意思,这神笔就差直接长出一个脑袋来点头了。
“好……”
宁风耸了耸肩,握紧神笔,昂首、挺胸……。闭上眼睛。嘭地一声。径直大跨步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