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蒙毅溜哒了一圈并未觉有何新奇之处,只见扶苏怔在院子里任雨水淋湿也没有一丝反应有些奇怪问道。
摇摇头,扶苏突然抬头望向正坠下雨丝的天空,心头一片空落落的虚无感没来由生起。
回到前厅,那个絮叨八卦的妇人仍在继续向老陆倒苦水,老陆一见两位贵客立马迎了上去。扶苏看了看旁边开着灯的小屋,突然说了句“可以进去看看吗?”
老陆有些诧异,眨了眨眼转向看向那个妇人征求她的意见。妇人也没所谓本就不是她的居所,爱看看嘛。
一脚踏入屋内,幽幽的花草清香味充斥萦绕于鼻尖。不浓烈已经极为浅淡了,只好似恋枝的叶子久久不肯离去。
屋内干干净净,四壁挂着一幅幅笔触简单却又极有天赋的画作。
有茶山、有村落,有田园风光、落霞缤纷,有乡间野狗、孤枝飞鸟,还有一些人物素描,其中以守茶山的那对老夫妇的肖像居多。
扶苏一张画一张画看过去,只觉得心头那空洞的感觉被一点一点填补着。唇畔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而这个笑容是他自己也未发觉的。
“这些画是谁画的?”边看着画边问道。一旁老陆立马答道“哦,是原来住在这里看祠堂的一个小姑娘画的。”“哦…”拖着长长的尾音应了一声,继续注目画作。
斗室内依墙挂的看完之后,发现床畔简单的老式木桌上还有一张。
那是一张只绘了一双眉眼的素描,只一眼,扶苏便被深深吸引了。
画中人眉如远山,既清丽又朦胧;眼如满月,又似含着万点星辰,圆润中透着一股坚毅的韧劲。看似廖廖的落笔却传神地描绘出了这张脸的主人该有多么明媚灿烂!
只不知,那眉尾的一记黑点是主人原有的一颗浅痣还是不及擦去的铅屑…
扶苏不自觉地伸出手轻轻触摸着仅绘了一双眉眼的画作上,双手微微的些颤抖。
他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只是不自禁地想要去触碰那张根本不存在、连想象都没有依据的面容上。
而当他的手碰到那双眼时,魂境中千年未曾波动过、如镜般平静的湖面竟微微泛涌起层层叠浪…
桌子上、画像旁,摆着一枚用最普通的红绳串起的吊坠。并非什么名贵的物什,小小的树叶形状泛着银质首饰特有的柔光。
为何?为何会有这种微妙的感觉?!
扶苏微微皱着眉头,只觉得心中那被一点一点填补的空洞突然一瞬间好似坍塌了一般,轰然作响。而这声音只有他自己能听到。塌陷了的心口传来阵阵隐痛,并不强烈很微弱。
我来过这里吗?不,没有。画中的人是谁?这眉目不曾见到过,两千年岁月里都不曾看到过这样的一双眼。可是…可是为何总觉得这样的,这样的…
不,不是熟悉。扶苏摇摇头,心口的隐痛持续未歇。并不是觉得画中人的眉目有似曾相识的感觉,而是一种怪异的无法抗拒的归宿感!就好像他渡过那漫长的两千年岁月最终为的就是等到拥有这双眉眼的人。
“她在哪?”扶苏头也没回依然盯着画作轻声问道。
老陆与妇人面面相觑,有些莫名其妙只觉得这位贵客实在奇怪极了。却也不好不去回应“哦,这小姑娘…那个,前几天走了。”
走了?!扶苏终于转头,而这一转头却令连蒙毅在内的三人均看呆在原地,张着合不拢的嘴。
他好似反应过来了,终于发现满脸微凉湿润。别过脸去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胸膛里鼻翼充斥的均是那股花草清香。声音却有些微颤“走了?”
老陆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有些不自在地答道:“呃,是这样,听村里人说前几天那姑娘突然就走了。
可能去大城市找工作了吧,毕竟这小村子里看个祠堂就只管饭也没什么收入。
那姑娘也二十岁了,我们这些乡下小地方大部分孩子都爱往大城市跑。
机遇多嘛也好挣钱,总比在这儿守着强。对,吧?”
老陆编瞎话越说越没底气,但这个解释很合理,已经对现在的世间有更多了解的扶苏没再说话。
只呆愣地站了会儿,突然拔腿走出祠堂。夜雨中,面色冷峻地盯着横亘于祠堂与农家乐之间的石滩。不宽,至多十余米,淙淙流水与雨声混在一处,夜归的村人三三两两走在架于石滩上连接两端的石桥…
不对!刚刚明明有两股灵力在外间出现,这么快便消失了?
蒙毅快步跟出来,拧着两道刚直的大刀眉不明所以。
扶苏又摇摇头,望向夜雨迷蒙的石滩与石桥,良久没有一句说话。
这个夜晚、这个地方,那些微妙的感觉,实在太怪异了。
怪异得他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神魂迷乱失了志!莫名其妙的泪流满面,现在连感知能力都出了错?!!
…离开这处令他错乱了神魂的小村,老陆驱车载着两位贵客回到酒店后,蒙毅还没来得及问上半句话,金光闪过扶苏消失于房内。
再踏祠堂。而这一次,扶苏终于清晰地感知到了那一闪即逝的两股灵力。
“何人?”幕色更深了,夜雨未停。扶苏看着两个伫在石滩旁、祠堂门口的男人。正是在农家乐晚餐时曾不时拿眼看向自己的那二人。
“你又是谁?”其中一个眉宇清秀有股子书卷气